崔泰哲回头:“苦衷?丁妈妈,你说的苦衷指的是将子衿父亲还在世的事情隐瞒,还是子墨的身世?”
一提到子墨,丁若娟的脊背一片冰凉,唇,颤抖着,她心底,彻底明白了,面前这个男人,不是在乐子衿面前温柔多情的男人,而是真的似传说中的冷酷无情,甚至犀利锋芒,
崔泰哲将心底之前更多的疑惑笃定了,他淡淡抿唇:“子衿和我,今晚,是一定会离开巴黎的。”
丁若娟没有再说什么,她,还能说什么?
见她妥协,崔泰哲的眉渐渐舒展,不过,对于这个疼爱乐子衿的长辈,他是尊敬的:“丁妈妈,欢迎你和肖叔叔回国来看我们。”说到肖叔叔时,他特地加重了语气,但是,他却没办法去想象,当乐子衿知道肖叔叔竟然是她死去多年的爸爸时,会是如何的惊讶,但是他却知道,真相揭开时,乐子衿承受的,将是最深的痛苦,
丁若娟的眸间,带着几许无奈,可是,她又能怎么样?不管是她的秘密还是崔泰哲的秘密,对乐子衿来说,无疑都是伤害,现在,能将伤害降到最低点的行动就是隐瞒,而在这场言语的拉距战上,崔泰哲显然获胜了,她说:“泰哲,能不能再多留两天。”言语里,带着丝丝询问与祈求:“你肖叔叔有心脏病,他们又分开了这么多年,他其实很关心她,能不能,让他和子衿在一起多待两天?”说着,她又急切的说:“我会跟詹姆斯教授的太太再联系,请他再给子衿做一次详细的确诊?”乐修杰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而她也知道,他有多希望跟乐子衿相处,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让他们父女多相处。
崔泰哲的眸,直视着丁若娟,眸间,是不容置疑的神情:“不行,今晚我们得离开。”当他知道罗小薇找上丁若娟时,就愈发的不安起来,他怕多在巴黎待一分钟,就会衍生出事端,因为他想要保护的人,不仅仅是乐子衿。
“泰哲。”丁若娟嚯的一下子站起来,高级时装上,有些许的折皱,眸间,带着不悦:“你不要太过分,我已经做出让步了,你不能因为你的一己私念,而让他们父女分离?而让子衿失去复明的机会吧!”
“私念?”崔泰哲将最后一口烟熄灭在烟灰缸里,抿着的唇吐出淡淡的烟晕,话里,有着几分嘲笑:“丁妈妈以为,我们谁的私念重一些?我的私念,不过是想让子衿幸福,而你呢?你是不是比我更残忍?而你以为,肖叔叔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吗?刚刚在楼下,他已经对子衿流露出过多的关爱,而子衿是敏感的,你以为,她会感觉不出来吗?他们父女再相聚,有很多种方式,并不急于这一时,”
“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丁若娟很痛心的说:“他的身体状况,日渐愈下,泰哲,你也看见了,你肖叔叔的精神状态很不好,”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让子墨过来陪他?”崔泰哲的唇带着一抹嘲笑:“丁妈妈,他并不是只有子衿一个女儿,你这样做,不过是想以后能得到子衿的原谅…可是,她知道真相的时候,能原谅你吗?”
丁若娟黯然,从前的事情,那是耿在心头上的一根刺…轻轻移动,就会流血,而且,血流得会惨不忍睹。
“我们下去吧!”崔泰哲的薄唇轻抿:“在陌生的环境,子衿会害怕的,”是的,他要结束这场谈话,这场没有任何意义的谈话,如若不是要缓解乐子衿对于失明的压力,他是绝对不会带她来丁若娟的庄园的。
丁若娟的目光落在地毯上,她,似乎很疲惫,很疲惫,站起来,跟在崔泰哲身后。
“我手里总得拿些东西!”崔泰哲看她,心底,似有些不忍:“否则”虽然乐子衿看不见,但并不代表她不会问啊。
丁若娟这才恍然记得,她带崔泰哲上来找的借口是给雯雯拿东西的,于是,打开柜,拿出一个卡通的箱子,里面全是她与乐修杰一起,替雯雯选购的各种礼物。
“谢谢你,丁妈妈。”崔泰哲低眉看她,话里带着双重的意味,不仅仅只是谢谢她替雯雯买礼物,更甚,要谢谢她的妥协,
丁若娟唇一抹苦笑:“谢?我只希望,你对子衿能好一些,”
崔泰哲薄唇紧抿:“我会的…”
当他们两人走下楼梯时,那一前一后的脚步声,让坐在沙发上的乐子衿回眸…“泰哲。”刚才两位她最最熟悉与亲呢的人离开之后,即使是坐在丁若娟的家里,她也觉得有些空洞的落漠,有些孤单,这种落漠与孤单让她急于想听到崔泰哲的声音。
之前,坐在不远处的肖叔叔很亲切的问着她的家常…可是,当两人的谈话继续下去时,她却觉得他的话语间,似乎都是在问她的日常与生活,对于这种过度的热络与关心,她觉得这位肖叔叔似乎有些奇怪,他们不过初识,而他的问话,俨然间,是一位关心过度的父亲,
对于一位还显陌生的人来说,即使他是丁若娟的男友,乐子衿也一时亲呢不起来,对于他的问话,她也只是简单的回答着…
所以,在听到楼上传来脚步声时,她才会蓦然回首,唤着崔泰哲,心在此时,仿若也找到了灵犀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