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
面对瑟树依儿的回答,海琳感到宛如一记闷棍敲到自己脑上,她好想把这棍子捡起来,然后再敲回去……
“好啦,去睡吧。”海琳一脸无奈的说,看着瑟树依儿用杖变出一波波的淡水,然后喷洒在她的胴体上,帮她洗去海盐的干涩感,接着再递上一条毛巾。
“每次都这样,要是让别人看到怎办?”海琳咕哝的说,接过长毛巾后,快速穿了个拖鞋跑到船长室门前,开门,巡视一遍,以免有个不识相的偷窥色狼……
瑟树依儿从她身旁穿过去,也巡视了一周,关门,说:“你心中的想法,其实是很想让人看到吧。”
“可是那个人不在船上!”海琳哭笑不得,但是又不能说不,一阵气恼就喊了出来,又是有点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她脱下了毛巾丢到一旁的架子上,拿起衣服开始打理。
“嗯,这我猜得到。”瑟树依儿轻笑着说,一面脱下自己的外袍,苍白的皮肤在瑟树依儿面前表露无遗,“我先去睡觉了,希望经过这一闹,你的心情会平复许多。”
她关上了她房间的隔间,海琳换了件睡衣,才警醒,原来,瑟树依儿刚刚之所以逗自己,是因为想要鼓励呀……
整座船静谧的时刻,月初这天,没有人守卫、没有人喝酒聊天,为了配合海琳上岸,这是整艘船的安息日,只余瑟树依儿独站甲板,飘着数个蓝火巡逻,让这艘船宛如幽灵船的样貌,众船员早已习惯。
第二天早上,捞灵魂活动又是如火如荼的进行。
并不是说有极大船难才有捞灵魂,平常的日子,那堆过无数体力到港口之前不支的尸骨,表面上粗糙破旧只有个帆布,却忠实跟在恒行号之后的小舟,总是有人在那边把守着,招魂。
海琳恢复了些许朝气,直立在船头,看着罗盘,在绕过双子星岛海域后,路线会慢慢接近蒙艾丽拿的耽孟港,再转一个角度,到南方联盟的里法港,跟约秤叔叔平常见面的地方在那里……
“海琳船长。”这道声音少了些对船长的敬意,但是却不低沉,带着点磁性,海琳转头,眼里闪过一丝的好奇,随即戴起了爽朗的微笑,迎接这人。
“芬柏莱,什么事啊?”她大方的摆手,锐利的眼神扫射着身前这个人,他有着微卷的棕发,稜角分明的面孔,象是个希腊神话的石雕,满身遍布着优雅的气息,从外人看来,他跟海琳的相处,不该是穿着平凡的水手服,而是一身笔挺的燕尾装,拿着一杯红酒,在艘豪华邮轮上,与海琳言谈甚欢。
那人也毫不犹豫的接下她的目光,平常在船上,海琳永远都保持着这股气破,若说海琳的气势像只老鹰,芬柏莱注视人的感觉像只夜间伺机而动的猛虎,尽管内敛的多,却也勇敢对望。
“请问每个月月初,船长去哪了?”他用着谨慎、直接而不失礼的口气,各个地方都显得小心翼翼,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被选上平时负责指挥甲板上一切的大副。
“这……”海琳一时迟疑了,平常跟她几乎没有任何冲突,偶而交代几句事情的人,突然提问的内容,让她有点惊讶,“我就是在船舱里休息呀,那一天,是船上的安息日,当然你们没办法放下白天的工作,所以就由我代替啰。”
说的还真好听,她自己都这么觉得。
“真的吗?”芬柏莱说,他敏锐的注意到了海琳一时的慌乱,抓了住感觉追问,“昨天晚上,安息日,甲板上是空的,可敢一问,有位穿着女装、貌似船长的人上来?”
“没有。”海琳很肯定的回答,因为她那时候不可能穿着衣服,芬柏莱这样问,并不是想听到她的嘴巴说出来的东西,而是想捕捉神情上的瞬间混乱。
“那,是在今天日出,比霍斯里起来做早餐还要早一点,睿智的仕女精准的计算好时间,避开瑟树依儿大人的魔火监视,偷偷上来?”他恭敬有礼的回答,可内容却如冰尖般的直接,让海琳一不小心就会被刺得头破血流。
“不是,而且霍斯里通常在日出前就起来了。”海琳冷冷的下评论,仔细端详芬柏莱的面孔,彷彿一只猎物想要反扑为猎人,探测原本猎人的心里话,似机而动,“还有,你问这些,是想干麻?”
“我就当你默认了,只是想提醒船长大人,擅自离船是不好的行为。”他满不在乎的避开锋芒,将话题转到另一个方向,脸上的微笑依然在,可其中又感受到一股冷冽的轻蔑。
“又是谁说我离船的?我可以走去哪,我跟你们一样,上不了岸呀!”海琳不禁吼了出来,她知道自己保持着冷静一定会覆盖着心虚,不如冲动一点,用用船长的威吓将他逼退。
“这我就不知道了……”芬柏莱悻悻然离去,一脸不相信的样子,海琳叹了口气。
怎么惹上别人怀疑了呢,还是说其实芬柏莱早就注意到,但是忍很久了……
海琳心情不好,急躁的连鞋子都不停的发出骚动声。
“船长!”海琳目前是呆呆的望着前方的海水,焦点随着波浪上下摆动,思路被打断了,海琳转头,不正是上个月才被救起来的雷恩?
“干麻?”她问,被当成沙包的雷恩似乎还没摸透她的脾气,浑然不知的保持善意。
“前面有一群船队……”
“你以为我没看到啊!”海琳吼道,但的确,她没注意到这件事情,雷恩显然被吓到,赶紧后退去做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