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见,走马川,行雪海边,平沙莽莽黄入天。 风沙中,远远望去一座城渐行渐远,往东走顺着一座陡峭的山脉,山脚下行走着一支长长的商队。这支商队有大约四五十口人,均是青年壮汉,皆戴着帽子围着围巾全面武装,走在最前头的骑着骆驼大约是个向导模样的人,一路走一路给后面的人介绍着戈壁滩的天气和风土人情,谈吐风趣惹得后面的人时不时哈哈大笑。 “戈壁滩风沙大,大家都捂得严实,漏出一双眼,就是熟人见了面也不一定马上认得出来对方。就有一次遇见了我多年的好友,愣是都没认出来对方。” “钱大哥,你们当地的向导都是这么有趣吗?” “哈哈,楚六兄弟见笑了,咱们这种沙漠里戈壁滩的领头哪个不活范点,在这一望无际的沙海里都得闷死。” “咱们要几日才能出了这戈壁滩?” “早呐,得个四五日,出了戈壁滩在不夜城补给,再往东就是沙漠。” 听说不夜城极其繁华,南来北往的商客哪里人都有,所以售卖的商货稀奇古怪琳琅满目,因日夜不息,灯花通明,所以叫不夜城。 楚六朝走在他左侧的同样带着帽子围着围巾只剩两只眼的东家建议道:“大爷,到了不夜城咱歇息个两天,给公子和小姐买点稀罕玩意儿吧。” 闻言走在东家左侧的青年调侃道:“你小子别当我们看不出来,你是自己想买点稀罕玩意儿送给你家那口子吧!” 众人哈哈大笑,楚六窘迫的结结巴巴“我....我就不信你们不想买。”众人更是大笑不止。 当中被称为大爷的人点点头,朝走左侧的青年吩咐道“歇上两天,王航你负责给每人发上十两银子,到了不夜城,大家伙淘些稀罕物带回家。” 王航应道“是,多谢爷” “谢谢,大爷” 众人听罢纷纷道谢。 “素来听说楚家大爷行商诚信,为人处世大方,今日一见果然厚道,能给大爷领路是我钱四的荣幸。”钱四赞道。 “过奖”众人口中的楚大爷自是现今东临国首富楚家当家楚琼。 众人正是高兴,没家的讨论到了不夜城该如何打发时间,有家的一起讨论不夜城都卖些什么稀罕玩意,好去淘了送与家人。 “快看天上有什么东西掉下来了” 听见有人惊呼,众人抬头望去,天空中有一抹红急速落下,快的来不及躲避。随着众人惊呼,那抹红离地十米左右忽然半空中暂停了一下,随后如一片红色枫叶飘飘荡荡落入楚琼怀里。 众人这才看清,从上边落下来的原来是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穿着嫁衣的新娘。满头珠翠,轻摇的珠帘完全盖住了脸,此时这个从天上掉下来的新娘双手揽着楚琼的脖子,安然的坐在他的怀里,冲击的气流鼓起她的火红嫁衣,如一团燃烧的火焰。 落日的余晖给戈壁滩涂上了一层红色,灼人的热气在慢慢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徐徐拉开的昏暗的天幕,它把整个戈壁滩都笼罩了。 商队诡异的安静下徐徐的行走着,楚琼骑着号称“沙漠之舟”的骆驼,怀里抱着从天上掉下来的诡异新娘,他僵硬地一动不能动,只能像一个木偶一样坐着。 两边的王航和楚六两人,手握着刀柄眼紧盯这两人,一旦有什么不测立马护主血拼。 众人暗呼邪门,走着路能从天上掉下个人,渗人的是还身穿嫁衣,不仅身怀异能能控制住人,还一直不说话。众人不敢说话亦不敢停,就连呼吸都特意放轻,只能往前不停的走,这一走并未停歇。 夜幕降临,一抹惨红的弯月高悬在天边,漠然地注视着这片荒凉之地,带着几分冷然和压抑,西风呼啸,让整个戈壁滩充斥了一股萧杀之气。 终于,那只载着两个人的骆驼在一避风处停了下来,众人松了一口气,转而紧张起来,王航楚六两人更是握紧了刀柄。 只见那穿着一身嫁衣的诡异女子径自下了骆驼,带起一串清脆的铃声,众人握紧刀,自动让出一条路,她不急不缓向东走了过去,众人这才发现这铃声是从她的两个脚踝上发出的,她在百步之远停住,站定,面朝东,一动不动。 约一刻钟,没有任何情况发生,众人才松了口气,可以断定对方暂时是无害的。楚琼抬手示意大家准备安营扎寨,在此地休息。 戈壁滩昼夜温差极大,晚上很是冷,生了火堆,架了锅烧了满满一锅肉汤,众人分食。 “爷,那女子可是人?” 随着王航这一疑问,众人不约而同望向楚琼,毫无疑问这是众人的心声。天上突然掉下来个来历不明的新娘 ,在这荒凉的戈壁滩着实让人心惊。 “不知,我一直动弹不得,不过我感觉她并没有恶意。”楚琼捏着酸痛地双臂道。 他又倒了一陶碗肉汤示意王航送过去,王航接了碗往里放了一个勺子,放在了那女子十步远的地上。 当众人以为那女子不会去端的时候,那女子在西风中如雕像般的身影终于动了,她端了碗并慢悠悠喝了起来,一举一动说不出的优雅好看,众人松了口气,会吃饭,说明是人。 “听说戈壁滩有个传说,说有成精的妖怪专门化身为好看的女子在戈壁滩诱惑行人,等到人们放松时,就会露出真面目啊呜一口吃了众人”刚松了的一口气的众人,瞬间心又提了起来。 “六六,莫要胡说,她是个人。”楚琼出言斥道。 “是啊,楚六公子慎言,传说毕竟是传说,我钱四在这戈壁滩沙漠里领路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什么妖魔鬼怪。” 众人闻言放下来心来,安排好了人轮流守夜,众人歇下。 月如钩,夜中央,戈壁滩上响起悠扬的笛声,温柔婉转,缥缈如烟,似有似无。 “醒醒,怎么都睡着了?” “对啊,怎么都睡得这么死,没人守夜吗?” “最后守夜的是谁?” “是我,昨夜迷迷糊糊听见笛声,然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我也不知怎么就睡着了。” “我好像也听到了……” “我也是……” 众人慌张起来,相互打量一番,赶紧检查拉的货物,一一清点,见一切安好,方松了一口气。 “快看,那女子……”有一人惊呼。 闻声众人往东看去,那女子依旧面向东站着,一动不动,就连站的位置都没挪动一下,显然她一直这样站了一夜。 众人默然,更加迷惑这女子是何来历。可以肯定,这女子跟着他们绝非歹意,不然他们绝不能看见东边初升的太阳? 一如昨日,她又躺在了楚琼的怀里,唯一与昨日不同的是,她睡着了。 楚六偷偷看看楚琼怀里的新娘,上好的珍珠做成的珠帘,细密的一排,掩盖在珠帘下那张脸,模模糊糊看不清楚。 “大爷,您累不累啊?要不把她给我,我抱着。” 楚琼无奈“我动不了……” “那您热不热?” “还好,像抱着块凉玉。” 楚六小声嘟哝道“感情是属下多事了,您温香软玉的抱在怀里,享受着吧” “别胡说,我动不了。” “哼,小小姐临行前可是特意嘱托属下监督您,让您洁身自好。您可倒好,一路抱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就不放手。” 突然,楚琼怀里的新娘嘤咛一声,宽袖一挥,楚六从骆驼上一轱辘摔了下来,跌了个狗吃屎。众人窃笑不止,楚六悻悻然,擦擦脸重新爬上了骆驼,脸涨的通红,敢怒不敢言,一路安静了不少。 一连几个晚上,依旧是轮流守夜的人都听到笛声后不知不觉陷入沉睡,早上醒来,那抹红一如往常一直站在东方,守了一夜。 众人可以断定,每晚都是这个女子利用笛声催眠了众人,独自守夜,所以她才会在白天一直睡觉。突如其来的善意,虽然无所适从却不会在惧怕了。 “不好,有盗匪!” 只见一群手拿弯刀高举一个绣着红色太阳黄底旗帜的强盗,正往这逼近。众人纷纷拿了随身严阵以待。 “钱四哥,只听说过沙漠有一伙流窜的沙匪,怎的这戈壁滩还有?” “不错,他们常年在沙漠作案,从没听说过在戈壁滩作案。” “是同一伙盗匪?” “众位兄弟有所不知,那伙流窜在沙漠的流沙盗匪自称太阳之子,绣着太阳的旗帜是他们的标志。” “衣服上沾满血迹,手臂上有类似长矛刺伤的伤口,伤口向上张像是从上到下刺下,没有细细包扎裸露在外面,怕是这伙盗匪被人追击逃窜到此的。”楚六推测道。 王航“没白跟二爷上战场,长了不少眼力劲” “哼,那是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