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面面相觑,刚刚的客人都是丫鬟小厮迎进去的,怎么到了宁映寒这里,就是大长公主的贴身女官亲自相迎呢?
难道宁映寒还是大长公主的贵宾不成?
那么厚着脸皮讨要请帖的说法自然不成立了,众人又去看刚刚说话的吴雪莲,但吴雪莲躲得快,拉着郑姑娘假作赏花往园子另一边去了。
众人见无热闹可看,也三三两两各自散开了。
宁映寒随着芳姿进入园子。
本朝男女大防并不甚重,至少各类宴会上,从不会禁止男女同乐。此时大长公主的宴会上,男男女女也是在同一个园子里,只是考虑到年轻小姐们脸皮薄,故而将男女分桌了而已。
此时芳姿引宁映寒前往的,是女客中的主席。
大长公主及惠平县主就坐在此席,另外还有几位诰命夫人。此时宴席尚未开始,几人只是在闲聊。
大长公主正一一给惠平介绍在场这些人,看到宁映寒,眼前一亮,立刻招呼她过去。
“长宁,快过来,”大长公主亲热地挽住她的手,“这几位夫人你都认识吧?”
宁映寒知道大长公主是特意在给她做面子,便微笑着与几位诰命夫人一一问好。几人也不愧是身居高位的诰命夫人,不管心里怎么想,一个个都对她客客气气。
短暂寒暄过后,大长公主道:“长宁,你和惠平不用陪着我们几个老家伙了,去一边赏赏花说说话吧。”
宁映寒知道惠平必是有话要说,便顺了大长公主的意。
两人信步走到僻静处,惠平县主才开口:“母亲让我转告你,你惦记的弟弟妹妹她都发了贴子,请他们来认亲宴,过会儿你应该就能见到了。”
“谢县主,也请替我谢过大长公主殿下。”宁映寒真心道谢。
“别叫我县主了,”惠平笑道,“我们各论各的,叫我的名字子雁吧。”
“好,子雁,”宁映寒回她一个微笑,“你在公主府还适应吗?”
“母亲对我很好,这里和以前的生活简直天差地别。”惠平说着,面色间却有一丝不自然。
“怎么了?”宁映寒一向擅长察言观色,自然看出她神色间的不对劲。
“是父亲,”惠平也没打算瞒着宁映寒,“一开始他很开心我回来,但听说我曾流落青楼后,他似乎就没那么欢迎我了。”
宁映寒握住惠平的手。
后者继续说了下去:“我听到他和母亲吵架,劝母亲给我个养女的名分就好,母亲不同意,两人不欢而散。”
“养女?”宁映寒挑眉,“亲生女儿却要认作养女,这位路将军到底在想什么?”
“无非是担心我曾经的身份被揭穿,碍了他的面子罢了。母亲要举办认亲宴,父亲又与她大吵一场,担心我在认亲宴上被人认出来。”惠平叹了口气,“我对母亲说这认亲宴不然就算了,但母亲说,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难道我能一辈子躲在公主府不出门吗?她还说,不管我曾经经历过什么都是她的女儿,她要是连让我堂堂正正地活着都做不到,要名声又有何用。”
“大长公主殿下是真心爱你。”宁映寒感叹。
惠平眼神里浮出些暖意:“是啊,但母亲对我越好,我就越怕牵连她。”
“不要怕,”宁映寒安慰她,“大长公主自有她的打算,你若是因为怕牵连她而畏首畏尾,才是真的伤害了她。”
听到这话,惠平眼神中出现一丝波动。
为了防止惠平再如书中般被苏俊之三言两语忽悠过去,宁映寒不惜拿自己做例子:“你看我,如今名声这么差,不也照样活得好好的。”
“映寒这般豁达,真是令人敬佩。”惠平认真道。
不敢当不敢当,我也是被迫豁达。宁映寒苦中作乐地想。
正要开口间,不远处几个男孩打闹声传来,吵吵嚷嚷的。
一个大概正处于变声期的男孩扯着公鸭嗓道:“你给我鞠三个躬我再考虑要不要还你。”
“还给我,那是我姐姐送我的。”一道男孩子的声音响起,宁映寒怔了怔,这声音是……成澜?
公鸭嗓男孩的话很快印证了她的猜测:“得了吧,谁不知道你姐姐是那个不知廉耻的长宁郡主,你留着她的东西有什么意思?不如我行行好帮你扔掉算了。”
宁映寒额头青筋一跳,当着她的面欺负她弟弟。
她直接从树影后走出,公鸭嗓男孩还在吵嚷,突然感到后脑被抽了一记。
他暴跳如雷地转身:“谁打我?!”
宁映寒挑眉:“我打的,你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