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雷急匆匆跑进屋,喘着粗气,“郝……郝哥……”
“什么事儿,着急忙慌的,”郝维明把搪瓷缸递过去,“喝口水再说。”
罗雷抱着搪瓷缸喝了一大口茶,长吁了一口气,说道:“我哥让我来叫你去劭宣酒楼,他已经带着那个南方老板过去了。”
“好,你等我下,我穿个外套。”郝维明点了点头,在柜子里翻找了一下,随便扯了一件灰色的尼龙外套。他里面是白色的确良衬衫,扎在军绿色裤子里,系着黑色皮带,显得朝气勃勃,干练,倒没有平时的老气。
“黄姐那边你通知没?”边出门,郝维明边问道。
“黄姐已经提前到劭宣酒楼了,他们现在估计都聊上话了。”
劭宣酒楼不远,两人说着就到了劭宣酒楼。
说是酒楼,其实也就是个面积稍大的四合院,门上还贴着对联“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招牌匾额是杨荣海亲笔写的“劭宣”二字,找的老木匠专门给雕刻鎏漆。
厢房门基本都打开着,正屋里挂着伟人画像和个体工商户营业执照,屋里和院里基本被撤空了,全摆上了圆桌和藤椅,虽然看着简单质朴,但干净整洁,一点不冗杂拥挤,让人不觉拥挤。
郝维明对这布置是很满意的。
这个时候正是饭点,院里几乎没有位置了。
梁苹正在招呼食客,杨荣海找的两个小徒弟,总共就四个人,打杂传菜收拾碗筷都忙活不过来。
看到郝维明走过来,梁苹刚好记完面前那桌点得菜,未及理会下一桌客人,就连忙小跑过来,笑道:“维明兄弟,你来了啊,月娥他们在东屋等着呢,我引你们进去。”
“额,同志,赶快点行不行,我们这还没点菜呢……”有几桌客人却是等急了,伸着脖子喊梁萍。
郝维明看了眼,对梁苹道:“姐,你忙你的去吧。”
梁萍也是忙得焦头烂额,被催急了,不跟郝维明说客套话了,“那你们有啥事喊我就行,喊小斌和小山也行……”
郝维明点了下头,转身带着罗雷进了西厢房。
还没推门进去,就听到了里面大嗓门,独特的温州口音,“黄老板,我跟你说啊,我的货你放心,都是香港来的,阿辉之前不久在我那里拿了一只收录机吗,东洋货,小RB虽然人可恶,但东西高档又好用啊,阿辉你说是不是?”
郝维明推门进去,里面话音停了,罗辉和黄月娥都连忙站了起来。
“维明,你来了。”
“哥,你终于来了,赵老板可都等你等好久了。”
赵百顺抬眼盯着进门的郝维明,皱了下眉头,开头黄月娥进来的时候他还在想,罗辉说的金主怎么是个女人,结果聊半天才知道正主还没到。
但却万没想到,这位正主是这么个年纪轻轻的毛头小子,看样子二十岁不到。
“赵了拔,泥和,远道而来,需娘需娘,”郝维明伸手出去,笑着用几句简单的温州话问了声好,然后自我介绍,“我叫郝维明,赵老板可以叫我小郝或者维明都行。”
赵百顺眼睛一亮,刚刚还觉得郝维明年纪太轻,但听到郝维明说温州话,第一时间还以为郝维明是老乡呢,伸出手去和郝维明手握在一起,问道:“郝老板,老哥我瑞安的,你哪人。”
郝维明笑着摇了摇头:“赵老板,你误会了,我可不是温州人,我只是会说几句温州话而已,我是地地道道的巴蜀人。”
赵百顺笑着晃晃郝维明的手,笑道:“你这口音可是太像了,我还以为你是老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