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芳哲不是史芳哲,颜笑笑也不再是颜笑笑。 当她们二人紧挨着坐在马车里,之前想要说的种种,现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又从何说起。 “你……” “你……” 二人同时开口。 “你先说……” “我先说……” 过了两秒,二人都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还是我先说吧,”史芳哲捂着肚子,倒吸了一口气,平复心情,“我毕竟比你先醒来。” 颜笑笑也是弯腰捧腹,“你说,你说什么我都听,之前怎么就没发现我们两还能这么有默契。” 严格说起,在大学里,一般说来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小团体,她们两个人在班上的交集真的不多,顶多在楼梯口碰面打招呼,班级活动上混个脸熟,上课的时候打瞌睡互相打掩护等这些并不会加深感情的事,其中渊源最深的就要数和小辰脆弱的关系。 史芳哲问:“你害怕吗?” 颜笑笑摇头:“老实说,我不怕。不知道为什么,当我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就是你,下意识觉得不过是我成功把你从水里捞出来,然后一起得救,到现在也没有走进新世界的实感。” “嗯,虽然不知道这个事情的原理,”史芳哲语气一顿,“但我们确确实实是穿越了。” 简单的陈述句。 二人又齐齐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 史芳哲本来想问关于男神的事,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算了,这辈子都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又何必老是惦记着人家呢? 史芳哲压低声音,细细说起听到情报:“你姓江,我叫太史初。” 颜笑笑就边听边点头,表示记住了。 “你有五个丫鬟,貌似还挺忠心的。” 颜笑笑点头,嘴角不自觉透露出一丝微笑,不过夜晚太黑,这一抹笑意并没有被史芳哲看见,就见她继续说道:“她们似乎很不喜欢我,老是说我是个害人精。” 史芳哲不说话了,要说起害人……这个……倒的确是她把颜笑笑拖下水的。 颜笑笑以为她是在难过,手抚上她的手背,微凉,于是握紧了,“别怕,不管以前怎么样,你现在有我,我罩你。” 颜笑笑在史芳哲的眼里,形象瞬间高端大气上档次。 幸好,幸好还有彼此,可以说说这个世界的人听不懂的话。 马车很破,一看就是业余工匠制成,脚踩的板子算是最为结实的了,也不过用四五长条木板钉在一起,车壁是分别稀疏立着的三竹竿,竹尖处用细麻绳绑上了棉布,四周分开做八片式,四方各二,方便进出。 一个简陋的车厢便这么一览无遗的呈现在众人面前。 史芳哲上车前就好奇的打量过这个粗制滥造的马车,外表朴素,她怎么也想不到里面会是这个家徒四壁的样子。 只是这样子的马车,比起现代车笼子有个好处,每当风吹起垂挂的棉布,人所感受到的是纯净自然的凉爽与舒适。 鲁平在外驾马车,众女坐在车内,因为没有规范而坚固的车壁做后盾,所以众人都尽量往中间坐,好在车内的空间也还算大,人也不胖,只要互相拉住支撑着,是不会从车的一侧滚出去的。 先是和自家小姐小声嘀咕着什么,再是不断转动脖颈好奇打量四周,湿漉漉的长发被风吹得有五成干,毛毛躁躁的扫到脸上,莆芝不耐烦的提醒:“太史姑娘。” “抱歉,”史芳哲听懂了她的话外之音,乖乖立直坐好。 车厢外鲁平提醒道:“江小姐坐稳了,是个急转弯。” “啊!”莆芝越过史芳哲,直接拉住颜笑笑的胳膊,史芳哲就被推的一个踉跄向后倒去,眼看就要摔到外面,颜笑笑忙伸出手去拉人,不巧的是,人没能够到,正好碰上大转弯,自顾不暇的倒在木板上,侍女们见状,一刻也不敢松懈的紧紧拉住了自家小姐,咬牙抱团,这才没都往一个方向倾斜。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史芳哲反应极快,一脚勾住左下角的竹竿,一手拉住左上角的竹竿,腰部重重撞击在中间支撑的那根竹竿上,直撞得她眼冒金星,但好歹止住了去势。 伴随着她的撞击,车厢内传来清脆的“咔嚓”一声,几个侍女的脸色瞬间变换。 有人说:“小姐,好似哪里有奇怪的声响。” 莆芝呵斥道:“废话,小姐耳聪目明,还能听不见吗?” 回头就撞见颜笑笑疑惑的目光,原来她全身心都记挂在哼哼唧唧的史芳哲身上,并未注意别的动静,这时听得莆芝的言语,问道:“听不见什么?” 莆芝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她想说被史芳哲撞上的竹竿可能就要断了,快些远离为好,话还未出口,就见颜笑笑向外大声道:“停车!停车!” 马车行驶速度不算慢,外头呼啸而过的风撩开棉布,成功压制住了鲁平大声的破嗓子。于是乎,断断续续的听他说道:“时间……急……快些……歇……” “什么?” “吁。”鲁平勒紧马缰,世界瞬间安静了,不再有呼啸的风声,只余彼此急促的喘息声。 史芳哲捂住肚子,冷汗直流,颜笑笑在车停下的瞬间就膝行到了她面前,扶起她关切的问道:“肚子受伤了吗?” 史芳哲咬唇,痛得说不出话。 鲁平问道:“江小姐,怎么了?” 颜笑笑道:“我的朋友……初儿,她受伤了。” 鲁平为难道:“可是随时有追兵会跟上来,我们还现在不算安全,最好是趁着夜色赶路,白日里赶到某个城镇再行歇息与疗伤。” 莆芝连忙插嘴道:“鲁平说的不错,小姐,我们不能辜负了他的这一番心意啊。” 颜笑笑道:“我知道他的功劳,回头肯定会好好感谢。可是现在问题不在这里,有人受了伤,还是要停下来看一下伤在哪里吧?” 鲁平显然重点抓在了前面那一句,道:“不不不,小姐如果要谢,也不该谢我,我、引开追兵的余宝,都是受了您极大的恩惠的,不敢在您面前居功。” 莆芝趁机引开话题:“那余宝不是很危险?” 鲁平道:“小姐放心,余宝别的不说,逃脱之力却是这世上无人能及的,真真是像一条滑鱼一般,谁也别想抓到她。” “滑鱼?你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