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练字?”符超双手叉腰,气得不轻的样子。
“怎么了?”符白岩不慌不忙,气质如华。
符超望着谪仙一般的兄弟,心想“人跟人之间的差距这么就这么大呢?老天果然是不公平的!”不过他很快回神,说:“傅家人在外头乱说呢,将你说的不成个样子,你也不管管!”
符白岩被他逗乐了,“你想让我怎么管?我与傅长安已经和离了,他们家的事我可管不着。再说了,这传闻来得蹊跷,不像是傅长安能说出的话。”
“这话酸不溜丢的的确不像是她能说的出来的,但她可什么出格事都能干的出来!”
符白岩听着奇怪,“你指什么?”
符超气不打一处来,“我前天才给了傅长安二十五两银子,她……”
“二十五两银子?你们俩私底下……还有交情?”
符超更气,“我跟她有个屁交情!咳咳,那事说来话长,总之是被她诈去的,可是你知道她用这银子干嘛去了吗?喝花酒啊!”
符白岩惊愕抬头,“喝花酒?”
“是啊!勾栏院,就那种养小相公的地方。”
符白岩一脸纯洁,“什么地方?”
符超有些不忍心,感觉这要是解释清楚了,都污了亲兄弟的耳朵,“就那种,那种长的漂漂亮亮的年轻男子。有些个有特殊癖好的男子就喜欢这种的。还有些放浪的夫人小姐也有光顾,不过这种就更隐蔽了。傅长安可倒好,光明正大的去,还每次都点一个叫留香的小相公。”
“你瞧着她点那个叫留香的小相公了?”符白岩反问。
符超咽了口吐沫,抓抓脑门,“反正,反正,我听我一个手下就这么跟我说的,那天他撞见,傅长安正跟老鸨要留香呢。
“行了,我知道了,没事你就出去吧。”
符超不甘,“二哥,傅长安到处毁你名声,自己却仗着京城中没几个人认识她乔装改扮逍遥快活,我要给她点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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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长安望着巷子身处的宅邸,这是隐藏在京都内的最后一家勾栏院了,若是还没有侄儿的下落,那她是不是可以合理猜测他暂且还没被卖到这些地方?
傅长安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前途渺茫。
她本想着京城中的勾栏院都是互相勾连的,陌上没有就去别家找。别家也都没有的话,那下一步就追查陌上的货源,从人牙子下手。
她是个笨人,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只能用笨方法慢慢的找。
勾栏院白天并不待客,只有到了晚上才迎来送往热闹非凡。傅长安不选早上也不选晚上,到了下午就溜达了过去。
只是今日有些意外,她刚进门就听到里头传来吵闹声,里头的人尖着嗓子喊,“没钱喝什么花酒?滚!”
傅长安眼睁睁看着一个青衣书生被打了出来,差点和自己抱了个满怀。
龟公举着棒子在后面追打,蔡无稽抓着傅长安的手拉着她就跑。直到跑进隐蔽的小巷内,再无人追赶,蔡无稽才双手撑着腿喘粗气。
不待傅长安发问,蔡无稽大口呼吸道:“怎么那种地方也能碰到你啊?你是个姑娘没错吧?”
傅长安皱眉,“你怎么还没走?”
那天晚上,二人不欢而散,因为傅长安一个劲的让蔡无稽离开京都,又再三告诫他不要去镇国公府,不要招惹符白岩,否则会被杀死。
蔡无稽深感莫名其妙,不知傅长安为何对自己有这么大的误解,他是滥杀无辜的人吗?再说,谁给她的勇气,居然能说出他将自己杀死这样滑稽的话。
二人谁也不能说服谁,不欢而散!
傅长安最后的话是,“我以后不想再见到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蔡无稽不知道的是,傅长安会这样说,是因为她不愿意见到结局无法改变的无力感。
人与人越熟,越会有牵绊,有牵绊就会有牵挂,牵挂了就动了感情了。
这感情不特指男女之情,还有亲情和友情。
唯有死过最亲的人才能体会不愿身边人离去的痛苦,傅长安并不想交朋友或者跟谁生出感情,她承受不了这样的痛苦。
蔡无稽灵机一动,“长安你说这话委实不讲道理,你让我走我就走,可离开也是要盘缠的啊。我身无分文,你让我上哪里去?”
傅长安,“没钱还喝花酒?”
蔡无稽,“这不是被赶出来了吗?”他忽而坏笑道:“长安也是没什么钱,怎么最近也到处喝花酒?”
傅长安没理。
蔡无稽又笑嘻嘻凑了上来,自腰间抽出竹笛在指尖翻转,说:“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说的就是这勾栏院的小相公品相极好。长安既然对小相公感兴趣,不如为兄带你去陌上见识见识。”他说着就要上前拉她。
傅长安不耐烦,“我不找小相公,我找我侄子。”
只不过,找侄子就好好找,到勾栏院找什么侄子啊?
蔡无稽一愣,恍然想起,傅长安的侄子失踪都快大半年了,符家人也一直派人在暗中寻访,只是一直就没有好消息传回来。“你侄子乳名叫……留香?”蔡无稽清楚记得那孩子大名叫傅冬康,按照惯例小名不应该叫个“冬冬”“康康”?就算是“狗剩”“牛蛋”也是贱名好养活,情理之中啊。
至于这“留香”……蔡无稽一脸一言难尽,真不是傅家大哥有个什么红颜知己,被迫分别,情难割舍,给儿子取了这么个名字,以慰思念?蔡无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