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画刚上班不久,年幼的包多慈却又一次因为支气管肺炎必须住院。
卢画带着包多慈去和领导请假的时候是抱着要被开除的心态去的。毕竟刚刚进入公司不久,连试用期都还没有过。突然就要请半个月的假,怎么说都说不过去。但是人事听完了原委后,上报了总经理,特例批准了。卢画感恩戴德的领了假期就带着包多慈匆忙赶往了医院,当天就办理住院手续。
三天后包铭也知道了包多慈住院的事,他下班后就来了医院,先把卢画狠狠怒斥了一餐,不外乎说什么连个孩子都看不好之类的话。现在包多慈能说会道了,包铭发现了孩子的可爱,来探视的时候也多了起来,和小小包多慈建立了很好的父女关系。大有想要回包多慈抚养权的趋势,只是表现的没有那么明显。都说父女也是连心的,看着包多慈一次要抽几管血,打几大瓶的药水,包铭不知多心疼,每次都是看着包多慈痛哭后就不遗余力的骂卢画。
“不是抽你的血你不知道疼是吧?两岁的小孩你送什么幼儿园?能不能带好她了?不能带你早说啊!”
两岁的小孩确实不该那么早送去幼儿园,不仅抵抗力低,容易生病,饮食习惯也不好适应。老师带二十多个小孩,也不是所有的小孩都可以照顾的面面俱到。包多慈睡觉爱出汗,中午老师可能也没有来得及及时的给她更换汗巾和衣服,这种情况久了难免小孩就生病了。
卢画也自知理亏,不敢吭一声。孩子生病,也非她所愿。打在孩子身上的每一针,都疼在做母亲的心里,谁又能知道?
卢母听说了包多慈住院后,她也急了,大概气急攻心,吐了血。当天就住进了镇上的医院。卢画得到通知后崩溃了,特别是知道母亲在医院里没有人在陪护的时候。一边是年幼的孩子,一边是年迈的母亲,卢画根本分身乏术!那时远嫁的姐姐早已不在市,弟弟两口子说要看顾孩子还要上班,没有空回去看她。父亲还要照顾老人,也只是每天去看看而已。
真的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卢画一边心惊胆战的在医院照顾着包多慈,一边在无限担忧着母亲的病情。自从她做了母亲之后,也才慢慢理解了母亲那些年受过的苦。也许她曾经也觉得母亲矫情,不能平衡家庭成员之间的关系,总是在吵架,让卢画姐弟在家庭暴力中长大。那些在成长中的童年和少年时期,卢画姐弟缺失的是温暖,但母亲缺失的又何尝不是关爱?没有人理解她,没有人告诉她应该怎么做,当受了委屈的时候,丈夫儿女都不能站在她的位置替她思考过。也许所有人觉得在婚姻里不幸福,离婚是唯一的出路,但是在卢母来说,离婚只是把她逼进一条死胡同里。
她所在的年代,并不是一个能理解和包容离婚女人的时代。如果真的离婚了,她的娘家不能接收她,以她的文化水平,她也无法在这个社会立足并且存活,更逞论她想要带三个年幼的孩子。她拖着,坚持不离婚,不高兴了据理力争,吵的一败涂地。但起码她还有一个家。虽然她在那个家里没有话语权,没有决定权,管不住丈夫,斗不过婆婆,养的三个孩子也和她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疏离感。但总算熬到孩子们都长大了,婆婆也不能自理了,她好似自由了,每个孩子都各自成家了。都说养儿防老,她尽心尽力的给儿子带好孙子,但是当她病倒了,儿子却一句我要上班为由拒绝了去医院陪护。嫁的远的女儿也一时回不来,婚姻失败的女儿虽然近在咫尺,外孙女却在住院,也无法来陪护。
当卢母给卢画打电话说这些日子来,卢父只是每天来看一眼,弟弟也没有来一个电话的时候,她哭的泣不成声。卢画在电话这头在陪着哭。有时候,生活就是这样折磨人,你嘴巴讲着要坚强,但是坚强到底是什么?不停的让你面临着困苦,不停的让你微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