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了,他见到我现在的模样会说什么?
回到将军府,边想入非非边走路,转过廊角,忽然听到一个小孩的骂声,“你骂我?可知我是谁?我是将军府的少爷!我爹说过,只要戚将军死了,将军府的一切都是我的!你一个又老又臭的穷酸秀才,能教将军府的少爷?把东西还我!”
元丰?
戚司诧异,元丰平日里虽有些任性,在他面前还算收敛,他第一次听到他如此骂人,而且骂的内容……
戚司的脸沉下来。
另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少爷,将军请老夫为少爷讲学,老夫自当好生教导,少爷在课堂上玩蛐蛐,老夫不能纵容。”
“给我,死老头子!”小孩大叫。
“少爷,恕老夫不能从命。”苍老的声音说。
“好,你不给我,等着吧!”小孩气呼呼道。
过了片刻,哒哒的脚步声响起,朝戚司这边跑过来。
戚司想了想,后退几步。
不一会儿戚元丰便从走廊里跑了过来,一转廊角见到戚司,立即小跑过来道:“爹!”
戚司上前,“元丰。”
小孩穿着一身精致的蓝色小衣,脖子上挂着一块上好的玉佩,忽然哭着抱住戚司的大腿,“爹!老夫子打我!”
戚司惊讶,“夫子打你?”
戚元丰含泪点头,“他打我,打得可疼了,你把夫子赶走,我不要他教我!”
夫子追出来,见到戚司,连忙躬身行礼,“将军。”
他听到了戚元丰的话,辩解道:“将军,老夫没有打少爷。”
之前为戚元丰请的讲学先生,十分古板,动不动就打孩子,戚司非常不喜欢这种教授方法,就辞退了那位先生。后来又找了一位,戚元丰说那夫子打人,夫子辩说不是,闹得不可开交。戚司被吵得头疼,便拿了钱打发了了那夫子重新找了一位,如今是第三个夫子。
戚元丰大哭起来,“他打人了他打人了!”
戚司沉下脸,“小小年纪就学会说谎陷害人,谁教你的?”
戚元丰吓了一跳,止住哭泣,怯生生道:“爹?”
“刚才你们在院子里发生的事,我都看到了。”戚司拧紧眉心,“明明是你玩蛐蛐夫子不让你玩,你就陷害夫子打你。”
头发花白的夫子长出一口气。
戚元丰不敢说话。
“回去好好念书。”戚司一脸冷肃,又派了个婢女跟在戚元丰身边伺候,同时也看守着他。
戚元丰咬咬唇,十分不甘心,却又只能听话。
戚司心里感慨,这孩子真不能留,三天两头在府里闯祸,现在居然学会陷害别人。而且,那番话是他一个小孩能想出来的吗?
他知道戚平辉送孩子来的心思,可也太急不可耐了些。
不想再帮人养孩子了。
戚司眸色微暗,写了一封信给戚平辉,告诉他自己不想要养子。
写好信,让人拿着信去了戚家。
交了信他便在府里等候,不出所料,戚平辉很快便着急忙慌地赶到将军府。
“贤侄,是不是元丰又闹事了?”戚平辉一进门便问,脸上带着怒色,“这孩子,一天不打上房揭瓦!就该好好收拾!”
戚元丰被带到正厅,见到戚平辉眼睛一亮,小跑过来扑进他怀里,委屈巴巴地道:“爹!”
戚平辉立即骂道:“我不是你爹!别乱叫!”
戚元丰:“爹!”
戚平辉偷看了一眼戚司,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大声说:“都说过不要乱叫爹!我不是你爹!戚将军才是!”
戚元丰哇地一声哭了起来,“你们都打我!”
戚平辉吃了一惊,急忙问道:“谁打你?”
戚元丰哭着说:“夫子打我!我告诉爹,爹却骂我!我要回家!呜哇哇哇……”
戚平辉不知所措片刻,抬起头道:“贤侄,可有此事?”
戚司坐在主位,声音里毫无起伏,“二伯父,元丰不听夫子的话,在课堂玩蛐蛐,夫子收走他的蛐蛐,他便冤枉夫子打人。”
戚平辉立即沉着脸问戚元丰,“可是真的?”
戚元丰大声说:“你们都欺负我!”
哭得伤心不已。
戚平辉一脸心疼,连忙擦他的眼泪,“别哭啊别哭。”
戚元丰却越哭越起劲。
好一阵哄,戚元丰总算不哭了。
戚司终于明白熊孩子那一身坏毛病如何来的,暗自叹气,站起身走到戚平辉身边,声音温和道:“二伯父,你看,要不把元丰接回去吧,他住我这儿不习惯。”
到底是亲戚,戚元丰说的那番大逆不道的话不好直说,戚司希望事情能和平解决。
戚平辉接到信便知晓戚司的心思,心急如焚,闻言脸色一僵,“这……贤侄,当初可以你主动要求过继养子,人都送过来了,街坊邻居也知道了,现在你说不要,你让我和元丰以后如何做人?”
戚司皱眉。
若戚平辉撒泼耍赖,他肯定会硬气解决,然戚平辉每次来都好声好气,努力责骂戚元丰,处处维护戚司,算得上礼仪周全,胡乱撕破脸对彼此都不好。
戚司耐心道:“二伯父,我喜欢上一名姑娘,打算娶她为妻。”
“姑娘?谁家的姑娘?”戚平辉追问。
戚司道:“一位卖酒的姑娘,姓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