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帷帽戴好,我和许棠准备出城,却被告知庆典当前,城门封闭,不许进也不许出,要等到庆典结束才能放行。
没办法,我们只好等第二日再动身。
花灯燃烧了整夜,街上热烈而嘈杂,人人都在欢庆这天大的喜事,只有我和许棠忧心忡忡。
我倚靠在酒楼二楼的栏杆上看底下人头攒动,热闹非凡,风不很大,但是干冷。结束了一年农忙的农民借着帝王娶亲的庆典放松自己,商人们做着一年到头做不完的生意,下头什么人都有,形形色色,说不完。
卖花灯的。
脖子上骑着小孩看热闹的。
卖糖葫芦的。
笑吟吟的少女。
榨腊油的。
鹿离。
卖绒花的。
卖糕饼的。
等等,我愣了一下,鹿离?
我再往回去找,担心自己又是看错,但是我看来看去也觉得自己没有眼花,一个激动,直接从二楼翻到楼顶,想从房顶上追他,免得被人群挤散开。
地下维持秩序的卫兵可不这么想,他们觉得我行迹可疑,便拉了弓警示我。我没有办法,大喊鹿离的名字,他听了好像有反应,回头在人群里看了几眼,只是没看到我在屋顶上挥动手臂,便顺着人流继续向前走。
我急了,底下的卫兵又碍手碍脚的,没办法,不顾许棠在后头喊我,也不顾底下对准我的弓箭,我追着鹿离而去。
鹿离走的并不快,但我不仅要躲避卫兵,还要过几条人挤人的大街,三下两下,险些将他跟丢。
不过他越走人越少,我心中大喜,想着这回可以与他相见了。
“鹿……”我话音未落,脚尖钱买呢就排了十多根羽箭。
抬头一看,怎么绕到宫城跟前了,难怪这里没什么人,而城墙上的兵士们也都举弓对着我。我往后退了两步,表示没有恶意,再看鹿离,他却消失在宫墙根处。我怕跟丢了他,便顾不得前后的威胁,追上去找鹿离。
怪的是,我在王宫里头一边躲着抓我的士兵一边翻找,却始终不见鹿离的身影。但我一路跟着,他是什么时候消失的呢?
绕着绕着,我好像就绕到了王宫的中心。宫殿前一个着红色礼服的男子在踱步,这块空地上就我和他两个人,而周围连一棵可以躲避的树木都没有。
我当然认出了他是谁,今日这场亲事的一位主人公,人界的帝王。
他好像并不怕我,我知道帝王一族会些术法,不过没机会见识,便也大咧咧地抱臂站定,准备看他怎么做。
他的嘴唇微微翕动,动作很小,看来这个术法他已经很熟练,基本不用口念就能使术。
只见他微微一瞪,神态威严,我挑了挑眉,好奇且兴奋地等着。
可是什么都没发生。
我觉得小腿有些酸软,恐是刚才跑太快了,累着了,便很自在地抖了抖小腿和脚踝,放松筋骨。
但是那个红衣帝王,他好像还是没什么厉害的招式嘛。
“你出招了吗?”我总算耐不住了,开口问他。
“出过了。”不过他好像不信这个邪,便又念了一遍,但还是什么都没发生。
“你今天状态不好,要不我改天再来?”我有事想先走。
“等一下,”他出口拦我,“我再试一次好吗?”
我继续维持抱臂的姿势,“请便。”
这回他咒语、手势全用上了,认认真真地对着我施术,我还是觉得腿酸,想快些回去休息了。
他好像很受打击,颓了气势,威严不再,但还强打精神,维持体面,他问:“你不想跪下吗?”
“为什么要跪?人界的新规矩?”年纪不大,术法不精,要求挺多,架子还不小,我啧啧摇头。
“就是……我刚刚使的法术,怎么对你没用?”红衣少年脸也有些红,好像很不好意思。
我瞪大了眼睛,啥?就这?这是什么怪里怪气的法术嘛,也……太无聊了吧。
我看了眼少年身后,好像有一群人正在赶过来,便不再和他周旋,留下一句“有精力就学的实用的”就走了。
翻墙离开的时候,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果然看到地上黑压压跪了一圈人,而那红衣少年站在中间,站得很直。
好不容易躲开守卫的巡逻,刚翻出宫墙,就看见一个神似鹿离的身影一闪而过,我还是追了上去,三拐两拐,进了一片小树林。我心里觉得古怪,也疑心自己力虚气弱,受了什么精怪的蛊惑,便心虚想退,怎料这般不巧,心口又痛起来。
我连退了好几步,还是力虚摔倒在地,手肘磕得很痛,但是心口更痛。
不是吧,白珽,就这么巧?
好小子,真会赶时候。
不好的预感非常强,我挣扎着去解手腕上的红绳,却被人踩住了手指,我痛的大喊,却无济于事,这里太偏了,不就是被人结了结界。
这回不会真玩完了吧。
昏头昏脑的,只瞧见一个人影高高在上。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