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头两字如刀刃,声声剜了她的心。
吴声端着一盏早已备好的青玉杯送了上来。
莫泽恩自小生活在宫中,自然知道这是鸩酒一杯。
常日犯错的宫婢、宫妃或是大臣得了这赏赐,不过半口就足以致命。
“父皇、父皇这是要杀了我吗!”
莫泽恩怔怔摇头,不可置信之余,多少还有些暗淡的失望。
“这是朕能予你最后的体面!”
莫离冷冷斥道。
仿佛前面那少女只是罪该万死的普通宫婢。
“体面?”
莫泽恩忽的放弃了所有挣扎反抗的念头,只冷冷地发笑。
“父皇扪心自问,您何时给过我体面?试问,在父皇心里,谁人的体面能比得上您的体面!”
“放肆”
莫离一腔顶天怒火一泄而出,却再没能震动她的心神。
“看啊,父皇这就动怒了?是责备儿臣不给您留了体面吗?那父皇可知,儿臣这些时月究竟有多煎熬,又有多窝囊!
窝囊到我几乎都快忘了,我是大煜的嫡公主啊,我的父亲,是大煜国主,我的母亲,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可是,到头来,我竟还比不上区区一个臣女!”
莫泽恩说着恨恨指向了承国公那头。
“皇叔不过流连烟花场所半日,江予初的兄长就能为她不顾性命地讨个公道。
新婚之夜,陆长庚那般羞辱于我,父皇又可曾为儿臣做了什么!
试问,在父皇心里,可曾为了儿臣惦念过半分?
可曾把儿臣当做笼络下臣的工具而悔过一日?
如今父皇说儿臣心如蛇蝎,那父皇是不是都忘了,当初是您一次次地说我心思单纯!
究竟是什么才把儿臣逼成了今日这样,父皇当真毫不自知吗?
父皇以为,如今局面、当下境况是我一人踏就,就没有父皇的半分原因吗!”
莫泽恩再没了翻闹的气力,只执着一腔怨气声声诉出,点点融了莫离的成算之心。
“陛下”
没等莫离开口,皇后忽的急急跑来,后头跟着的是太后,及宫外偷偷溜走的周嬷嬷。
“您这是要处死泽恩吗!陛下!”
皇后腿一软扑在莫泽恩身上,一把将她护在怀里。
“你来做什么!”
莫离怒气一出,抬眼望见太后之时不禁颤颤起了身:“母后又来做什么!”
莫辞、承国公众人纷纷躬身行礼:“太后、皇后万福金安…”
“陛下要处置了我的心头肉,我岂能坐视不理啊!”
皇后又惊又怒,只死死护着那女儿,母女俩抱作一团,哭的好生惨切。
“她是你的心头肉,那大江何辜,文扬县主何辜!
一个被她害得锒铛入狱死生不明,一个被她气得当即吐血晕倒,危在旦夕!
这孽障闯了多少滔天大祸,说轻了是草芥人命,说重了那便是祸乱朝堂!哪桩哪件不足以处以极刑!”
莫离极声怒道。
“陛下,她还是个孩子啊!俗话说,虎毒不食子,陛下竟是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了吗!”
皇后颤着手捧上她满是泪痕的脸,声声哀求:
“陛下,您好好看看,这是您的第一个孩子啊!当初是您亲口说了她是上苍恩泽,如今,却成了一口一个的孽障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