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末的时候，大雪纷飞，覆盖了这座山。后院里除过雪，不担心会脚滑。

孟子阳牵着然声在后院里绕弯走路，然声穿着白色羽绒服，笑意盈盈。

有几片雪花调皮的落在她的睫毛上，又迅速融化。

怀孕三个多月，肚子还不太明显。她又穿着宽松的白色羽绒服，看起来跟怀孕之前没什么不一样。

她每天都需要出来走一走，否则双腿就会难受，医生说，孕妇也要适当运动，否则容易静脉曲张。

挨不过孟母的念叨，一大早就让人除了后院的雪，好方便然声遛弯。怕然声摔跤，孟子阳一直紧紧护着她，一刻也不敢放松。

有雪花落在鼻尖上，痒痒的，然声唔一声，缩了缩脖子。

“唔，子阳，下雪好好看啊。”

她是南方人，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雪。

他伸手为她拂去头顶的雪花：“以后每年都可以看到。”

她笑弯了眼睛：“嗯，以后还要带我们的孩子看雪。”

怀孕后许是因为激素的变化，她彻底变乖了。整个人都散发着类似准母亲的气息，温柔极了。除了偶尔晚上失眠，心力交瘁的时候会痛哭一场，闹一闹脾气。

但他从不发脾气，任劳任怨，不多说，只是做，默默给她按摩，温牛奶，哄她入睡，抚平她孕期的小情绪。

“然声，外面雪大，该回来了，小心着凉。”

孟母放心不下，一次次跑来后院门口抵着门催促他们。

孟子阳看向她：“要回去了，不然妈该不高兴了。”

然声撇撇嘴，朝门口扬声：“知道啦。”

她故意逗他，脚下一滑，整个身子往前倾去。

吓得他伸手紧紧抱住她，大气也不敢出。

然声得意洋洋，双手揽着他的脖子。

“逗你的。”

可他脸色还是很沉。

她突然有点慌：“真吓到你了……”

他伸手捏她鼻头：“下次别再开这样的玩笑了，一点也不好笑，知道吗。”

“知道啦，那你抱我回去呀。”

他抱她回去，碰到她的痒痒肉，然声在他怀里笑的咯咯的，缩成一团，笑声穿透力极强，沁透了一方大雪。

……

孟子阳没有告诉过她。

四年前，在李向远案件与她相遇之前，他曾经见过她一面。

在新繁公司，他受朱焕晨的邀请前去，然声则是去找李向远的。他在走廊和她擦肩而过，而她正揽着父亲的手臂撒娇。

笑声爽朗，一点也不顾及形象，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个开朗活泼，在充满爱的家庭中长大的女孩子。

他回头多看了她几眼，总觉得她的笑声很耳熟。却想不起来在哪听过，后来再次相遇，听到她熟悉的笑声，才反应过来。

她的笑声很像樱桃小丸子，原来是樱桃小丸子啊！

与其说他是从李向远案件开始觊觎她的，不如说他的心思是从那一次见面开始的。

那年，李向远被人陷害入狱，他在法庭上见到她疲惫难过的样子，心就柔柔的疼了。

原本，他作为一个律师，平日里做事就不能感情用事，可是难免也有不受控制的时候。

那一年，他一直将她难过的样子记在心里，和第一次见面时她爽朗的笑声一起出现在脑海里。巨大的反差，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觉得很难过。

那时候，他还是个新人，在业界内的影响力远不及现在的三分之一。

那年冬天，他回这栋老宅过年，和父母，姐姐姐夫，以及刚出生的小侄女一起过新年。

夜里一直下着大雪，他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站在后院里，仰头看着天空和远方。

任由雪花落在他的脸上，飘进他的眼里，一片冰凉。他眨了眨眼，闭上再睁开，忽然想起然声。

不知道那个一直顺遂，在爱里长大的女孩子，失去了父亲，这个新年会是怎样的难熬。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听到她类似樱桃小丸子般爽朗的笑声。

他深吸了一口气，困顿而新奇的，慢慢的唤她的名字：“李然声……李然声。”

然声，然声。

有陌生的心悸的感觉，心中柔情翻涌，甜蜜又慌乱，他终于明白，原来这叫爱情啊。

孟子阳一直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几年后的再次相见，她已经和程辞分手，并且还记得他。也能放下之前的偏见，同意他的追求。

朱焕晨一直说，然声接近他或许是别有所图，可他一直想说，其实他才是那个别有所图的人啊，带着目的，走进她的生活。

想要告诉她，这世上还有人爱着她，在乎着她。

想告诉她，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学会拿起用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

以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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