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若增武技平平,却足智多谋,治军有方,西魏军阵森严齐整,面对蛮军的多次冲杀,巍然不动。
阴风惨淡,杀声震天,白刃相交,血肉横飞。穆拉哈尔眼见敌阵不动如山,并不慌乱,锵啷一声,拔出了雪亮的宝刀。
就在这时,西面画角声响,西魏的一支援军赶到了战场。
这支兵是护送粮队来此,得知北面激战,于是赶来助阵。
援军人数并不多,然而为首那员将领,身躯雄壮,威风凛凛,却令穆拉哈尔瞳孔一缩。
来将居然是西萨王庭的禁卫将军,萨宁基尔。
萨宁基尔身为王庭的七阶武士,战力虽然超凡出众,到底还是比穆拉哈尔略逊一筹。
真正令穆拉哈尔心惊的是,此人竟然成了敌国的大将,这其间的意味,不言自明,恩达西帕的西路入寇大军,定然是已经被打退,甚至,可能已经全军覆没。
穆拉哈尔按捺住心中惊疑,果断下令退兵。
七烽堡、刘镇两处战事,都未能取胜,又得知王帐大将萨宁基尔竟然投降了敌国,铁里大汗也是惊怒交加,深感意外。
自进兵中宁大陆以来,攻城略地,连战连捷,没想到渡过谷河之后,骤然艰难。
恩达西帕的西路军团,相隔万里,一时间也难以查探实情。
暴怒之下,铁里金托将次子狠狠抽打了数十鞭子,接着,斥候来报,敌军主力东出营垒、城池,进据索关。
铁里沃塔遂自告奋勇,率大将拉克合尔等部,再次西进,与联军交战。
索关位于荣阳正东,索河自关城北面蜿蜒流过,南面则是山势并不高大的震山,连接东都与高阳两城的官道,便从关城穿行而过。当日铁里查克败走,守军也跟着撤逃,张天武遂顺势夺回此关。
蛮军复来,宿文珍向张天武提议道:“前日会战,我师虽胜,贵部折损却是不小。况且张经略受伤未愈,今番顽贼又来,当由宿某,率部出城拒敌。”
张天武伤势不重,但他如今也已经明白,当日宿文珍并非怯战观望,而是乘敌所弊,以期制胜,因此也不推辞:“好,今日本官便在城头,为宿将军瞭阵。”
天日放晴,楚军自城门鱼贯而出,列阵于草坡。黑压压大片蛮兵,已经掩杀过来,又是一场恶战。
天空风起云涌,地上金鼓雷动。索关城头,庐安王立于张天武身旁,眼见战事惨烈,不禁手心出汗。
张天武、卓鲁固也面露忧色,数次想要点起人马出城助战,但是宿文珍始终没有摇旗求援,他们也只好强自忍耐。
暮色之时,西萨军终于丢下万余尸体,再次败走。
楚军虽胜,伤亡也是不小,师将谢安忠,殁于此役,阳传胜也负了伤。
谢安忠是楚国镇北行台宿将,甚得官兵爱戴,今日阵亡,人人悲愤,只有宿文珍面色如常:“蛮兵连败两阵,那虏王必定亲来督战,下一回,便是真正的决战了。”
他一声怒喝:“何必做此小儿女之态!来日殄灭敌寇,再来哭拜不迟!”
诸将悚然挺立,齐齐抱拳:“是!”
索关战事传回东都、西郾,齐墨云神色从容,亲率伍敬思所部,赶至索关,以待决战。
东都城内的齐王,也被他遣人斥责:“庐安王以皇叔之尊,犹亲临战阵,荡寇驱贼,殿下却避于坚城,怯懦如此,宁不愧乎?”
杨赞面色很是难看,齐王眼神如刀,那传令的小小队副却毫不畏惧,挺胸直立。
齐王按捺不住,转身进了后院,不一会便披挂齐整出来,手握剑柄,厉声对那队副说道:“本王今日便随你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