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秋戴着口罩,用最薄的蚕丝手帕蒙在眼睛上,将琉璃盏上盖上牛皮,扎进去一截芦苇杆,用鸡肠连在另一个芦苇杆上,插入另一个琉璃盏中,高高矮矮的悬挂在药房中,将窄口花瓶放在不太重要的位置上,一个药物提取装置算是简单的设置好了。
素心哭着喊着要进去,可是却被张子扬在屋中堵住了房门不让进,她哽咽着拍打着大门,“你让我进去!公子的情况我最清楚!张子扬你出来!”
“我不出!”张子扬靠在门上,看着叶纪棠在床上不停的咳血,转身将一个桌子堵在房门上,走上前去,用手帕擦了擦叶纪棠脸上的血迹,“你快去药房,给我取个夫人做的什么口罩来,我若是感染了也没事,反正夫人能救命!”
“你这不是胡闹吗!”素心气的直跺脚,“到时候我们都传染上了!谁能帮公子啊!”
“你知道公子的全部计划,所以你才不能有事啊!”张子扬用手帕擦了擦叶纪棠嘴角的血迹,看见叶纪棠朦胧间睁开双眼,抓住了他的手。
“怎么了?”张子扬急忙凑近叶纪棠,将耳朵凑到他嘴边,“你说什么?公子,夫人正在给你调制药丸,你不要着急,夫人说了,你肯定不会死的……我不出去,我现在已经跟你在这里待了一个时辰了,我要是出去了,估计也会感染很多人的。”
叶纪棠推开张子扬,抓过身边手帕掩住嘴,剧烈咳嗽几声,显然被气得不轻。
林琦几个人担忧的站在外面,探头探脑的看着药房,不知道苏晚秋到底在干什么,看见素心失魂落魄的走过来,急忙迎了上去。
“丫头。”汤库皱眉说:“那夫人在里面干什么呢?她是什么人物啊?”
“她在里面调制药材。”素心垂头,小声说:“夫人是个神医,当初就把已经快要死了的公子一步步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还治好了他的眼睛和腿。”
林琦全身一僵,不可置信的转头看看素心,咽了口口水,“你说,什么?”
“林大人,五年时间,发生了太多事。”素心红着眼睛看着林琦,“我家公子,被秦夫人下药毒瞎了双眼,双腿全废,寸步不移都难以生存,整日咳血,被关在一个小小的院子里,不给银钱不给吃食,痛苦的挨过了三年,如果不是因为夫人来了,如果没有她一点点的救活公子,让他站起来走路,让他看到光,公子可能,可能……”
素心全身都在颤抖,最后全身一软,瘫坐在药房门前的地上,两眼通红,眼泪直流。
林琦只觉得遍体生寒,他震惊的看着远处紧闭的大门,双手死死攥住,“他,他什么都没有说过,他根本……”
“他当然不会说。”素心靠在柱子上静静的望着药房,“他得了瘟疫,明知道夫人医术惊人,他依然让我不要告诉夫人,我自私,我怕公子出事,是我告诉夫人的。”
林琦的双眼猩红,杀意顿起,一拳砸在柱子上,咬牙切齿,“叶鸿明误我!”
此时药房之中,苏晚秋额角满是汗水,正静静的看着琉璃盏上密封的那个芦苇杆上,正缓缓滴落下来几滴泛着金色的透明液体,在琉璃盏中铺了个底。
苏晚秋轻轻吐了口气,转头看了看那边煮沸蒸馏过滤的水,突然陷入了沉思。
蒸馏水不能直接注入人体,那么什么东西可以直接注入呢?
血,叶纪棠的血。苏晚秋眼中一亮,转身拿起鸡肠,用蒸馏水消毒,将一个棉花球裹上牛皮用线缠住塞进鸡肠里,试了一下,活塞可用,她将一端绑上针,把琉璃盏中的药吸入鸡肠中,大喊一声,“把门打开!”
张子扬闻声急忙打开房门,却见苏晚秋拎着鸭肠子走进房中,然后蹲下来,转头对张子扬说:“取酒来,越劲儿越好!”
张子扬一脸茫然,但还是十分听话的前去照做了,倒在一个碗里,递给苏晚秋。
苏晚秋先用棉花沾了沾,擦擦叶纪棠的胳膊,又将针头放在酒里泡了泡,然后用布带扎住叶纪棠的胳膊,对准血管刺了进去。
轻微的刺痛,让叶纪棠微微睁开双眼,他低头看见苏晚秋正从他的胳膊上抽血,他咳嗽一声,眉头紧皱,“如果你不是我夫人,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打算害死我。”
“闭嘴。”苏晚秋取出一管血来,和管中的药混合摇匀,没有拔出针,直接又一次注入叶纪棠的血管中,“你的病两天就能好,但是你这两天给我消停点,我今夜要悄悄回宫,给你配好药,你记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