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小离瞥见了他手中的瓷瓶,似是明白了什么,脑子乱了一瞬,蓦地就慌了,两手无处安放,差点咬着舌头:“哪哪……哪只手?”
白栩面色如常:“两只手都伸出来,把掌心摊开。”
童小离使劲按捺住自己纷乱的心绪,强自镇定地将两手都伸了出去,掌心朝上,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瞳眸深深,映出那人的剪影。
白栩在她身旁的矮凳落了座,用白帕将她手上凝莹的水珠一一抹去,再打开白色瓷瓶,瓶口对准她的掌心,轻轻一抖,便有药粉从瓶中纷飞而出,均匀撒落于她的掌心。
一阵阵的酥麻痒意从童小离的掌心传来,连带着她的脑子也不清醒了,晕沉沉的。
她这般不寻常的状态持续了一整晚,直到回了百香楼也依旧是神魂游离的状态,宛如醉酒,却比醉了酒更加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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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小离这厢在惨兮兮爬树的同时,那厢的赵府却不大太平。
“找着没有?”
“恕……恕属下无能。”
“废物!”
案桌上的物什被一把扫落,裂了满地的青瓷,四散的碎片触地弹起,割开了跪地之人的衣袍。
一身黑衣的下属抖若筛糠,紧紧低着头。
“白栩可有动静?”
“他……他今日没有踏出过桃然居。”
“可有查出他其他底细?”
下属的肩膀颤抖得更加剧烈,半晌才战战兢兢地答:“未……未曾。”
上首之人似是怒极,锐利的眼中射出寒光。
下一瞬,一块拇指大小的令牌掉落在地,砸出“叮当”一声脆响。
“领着这块令牌,到奂沙城去报到吧。”
下首那人捧起令牌,将头埋得更低了,面如土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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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薄雾漫漫,云曦未露,街头巷尾的人家户门紧闭,偶听得一两声遥遥的犬吠。皇城的城门上,黄铜门钉泛着刺眼的寒芒,更添几分肃冷。
一片静谧之中,忽传来一阵哒哒的马蹄声,伴着车轱辘碾过青石板的声响,道旁的水渠里被激起阵阵波纹,城楼上的乌鸦振翅而起,刺耳锐利的鸦鸣声划破天际,割裂了宁静。
远远行来一辆马车,车厢前悬挂了一盏油灯,雾气太重,晕黄的灯光只能照亮车前的一小段路。
“吁——”
车夫用力勒紧缰绳,骏马高高扬起前蹄,停了下来。
“老爷,皇城到了。”
身后的帘子被掀开,一位身着朝服的官员巍颤颤地迈步跨了出来,踩着马凳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