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靖反问:“世子忘记王爷之前说过的话了?”
没忘。
记得清清楚楚的。
如若十五日里没有成效,直接丢到边境军营磨砺几年再回来。
言辞想到这,几乎想趴在书案上嚎啕大哭。
如果有别的选择,他自然也是不想这样的。
但是十五天毕竟太短。
纵然赵靖和他都已经是勤勤恳恳、竭尽全力,但这么些时间内若非神仙附体,不然就算不眠不休他也绝不可能一夜间就变成如赵靖那样的神射手。
言辞悄悄抬头看了看赵靖,商量着问:“或许现在告病……还来得及?”
赵靖恨铁不成钢地看他一眼:“若王妃还在世,可决不会允许世子因为区区一场秋猎就说出这样的丧气话。”
言辞微微一怔。
跟在他身后这么多天,除了第一次见面,他倒再也没听他提过原王妃。这会儿乍一听他说起,原先被按下去的好奇这会儿又忍不住冒了头。
他微微抬了抬眼,试探道:“我娘……也善骑射?”
赵靖自然是瞬间就明白自己失了言,但是瞥着言辞的表情,良久,到底还是淡淡回了句:“王妃是马背上的女儿,骑射的工夫连当年的王爷可都远远比不上。”
但只说完这声,却又闭口不言了,随手解下腰上系着的箭筒朝言辞扔了过去。
箭筒里只有五支箭,每一支都用皮革紧紧包裹了起来。拿在手里,明明体积比普通的羽箭稍小,但重量却要更沉一些。
言辞将皮套解开看了看,只见原本银白色的箭头部分,这会儿像是淬了一层蓝色的涂层,阳光下,幽幽地发着一点冰冷的光。
他扫了一眼赵靖:“这是?”
“是斛凝霜。”赵靖视线扫过箭头的部分,解释道,“一支箭上沾染的分量大约足够杀死一只幼年灰狼。”
“分量不多,只够临时做出五支来。但对于世子来说,只要能精准地射中一次,哪怕只是蹭破点猎物的皮毛,那也应该是刚好够用了。”
言辞听着,拿着箭的手微微抖了抖。
他抿着唇看着那抹幽幽的蓝光,干巴巴地:“但——这毕竟是毒。万一彼时我一不小心将这箭射到别人身上去了呢?”
赵靖拧着眉头深深地看他一眼,似是觉得他的问话有些奇怪:“末将教世子骑射,可不是为了杀人的。”
言辞:“……万一呢。”
他对自己的技术向来很有自知之明。
赵靖这次没作声了。
他和言辞对视好半天,叹了口气,再开口,神色带着几分悲凉:“那届时,末将便只能和世子一同以死谢罪了。”
言辞微微张了张嘴:“……”
其实告病这个想法真的挺好的。
要不我们再商量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