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过雨的天还是灰蒙蒙的,从屋子里出来,一股携带着雨后植被的特殊气息的湿气扑面而来,脚踩在外面的草地上,渗透在土地离的雨水浸润了干燥的鞋底。
这屋子距离着隔壁院子的那片青瓦墙约莫有着十几步的距离,走了不过几步,便能看到那所谓的被丢在墙角边儿上的尸体了。
在并不明朗的天色下,隔着老远能看见有什么被揉成了一坨堆在墙角。
一封的视力不错,目之所及,有过于常人。
墙边上的尸体被塞在角落里揉成了一团,走进了看,身上还穿着女子的衣裳,淡粉色的,就像是初开的海棠花。
只是这一身儿衣服好似不大合身,穿在这人身上显得拘谨了些,从翻折扭曲过来的手脚上可以看出许多地方都短了不少,露出略显苍白的肌肤,可见此女子四肢修长,骨骼也格外粗壮些。
然而等一封过去将尸体一把捞起来,却明显觉得有些不对劲这可比一般的女子要重了许多。
一封也不多看,手一抚那人的颈部动脉,确定人已经死的透透的了,才揪着后背的衣裳将人拖到了院子外的暗室里。
这东边儿的院子本已经是荒废许久的了,等他们一行人搬进来后才略显生机,只是地方大了,他们人却明面上不多,倒也显得空旷。
外面院子里的装潢虽然陈旧,却透露着华贵,和方才燕文景住着的院子完全是两个风格。只因着这一处曾经是住着大富大贵的人家,曾为皇商,姓齐,祖上世世代代都在这上京城里一脉从商,家中的子嗣能够出落成秀才官人的没有几个,商贾事业倒是越做越越大,从一开始的布匹商业到后来的粮食药材,涉及的领域越来越广,势力也是越来越大。
所以别的东西不说,钱财倒是大把大把的有,是最不愁的了,这屋子修的正是富丽堂皇,当初只差用金砖铺地以彰显其财力雄厚。
这齐家在当初的上京可谓是炙手可热,虽然无子嗣在朝廷中担任要职,却和许多官员交好,官商相顾,瞧着是延绵不断的香火趋势。
然而这上京城的天也是说变就变,祸福旦夕,谁人能知晓,就在十多年前,秦隋帝有一次召见齐老太爷,一次进宫后便再也没有出来,齐家被火速查封,理由是勾结外敌,以下犯上,意图不轨。
自那以后,齐家皇商便就此落寞,曾经繁华不过过眼云烟,曾被津津乐道十年后却再少被世人所提及,一生曾经的繁华红了多少人的眼。
只可惜,士农工商,商人最末,终究抵不过那封建皇权,到底是湮没在历史的尘埃里了。
当初其家一脉人口上上下下几十上百人,据说皆被满门抄斩,一些年幼旁支子嗣的圣上开恩没有砍头,被流放做了奴隶,嫡系子弟则是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的。齐老的嫡子次子无一人幸免于难,不过也有人听说当时那齐老的孙子正在南边表姑母那里游玩,因此便侥幸逃过一劫,这是后来又作何说法,也是无人知晓了。
齐家那时上上下下亲几十口人,住在这一个院子里,所以这院子倒也是极大的,越大的宅院,便越发不会少了些弯弯绕绕的东西,什么暗室密道,自然也是一应俱全的。
一封拖着那具尸体关过了一个狭长的密道,墙上点着灯,一排排蜡烛用特殊材质的灯罩罩着起来。灯光不算明亮,却也不至于昏暗。
沿着台阶往前走,脚步声声,倒是配合着这烛光摇曳,一明一暗了。
再往前走到一个门,一封在漆黑的铁门前停下,敲了三声,这门才缓缓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