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这似答非答的讲解,何焕忽然意识到什么,眼睛都更圆了:“国标舞也是感官强烈的舞蹈,更有氛围感,所以我新学的技巧用在合适的曲目上,更容易表达这种‘强烈’,升组第一年,我创造的新的‘自我’也就越强烈和强大。”
谢英蓉笑着点头:“你终于明白了。”
得到答案的何焕终于有那么一点点像十八岁的男孩子,虽然掩饰不住的喜悦和骄傲仍然以过分自矜的方式流露,但笑容是不会说谎的,他向谢英蓉道谢,人仿佛摆脱训练的疲累,轻快许多。
“真是什么人教出什么样的学生……和你教练一个德性……”谢英蓉像抱怨也像叹气,似乎想起什么来,又叫住他笑着问,“不过我倒是好奇,像你这种一点都不坦率不可爱但还挺真诚的人,心里有没有不能纾解的负面情绪?”
何焕愣了一下,几乎不用迟疑就找到了心中的答案:“有的。”
“哦?”谢英蓉来了兴趣,“是什么?”
“希望背后说我坏话的人输给我……好多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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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啾!”
加拿大蒙特利尔,雷普顿冰上训练中心,埃文斯刚开始早晨的训练,踏上冰还没三秒就打了个喷嚏,负责他健康和体能的教练听到后紧张得从防护海绵墙后探出半个身子,急切说道:“感觉不舒服?你千万不能在这个时间感冒,分站赛行程和成绩要是受到影响,你的教练一定会炒了我。”
“我挺好的,没有感冒。”埃文斯笑着安慰因为雷普顿教练过于严厉而总是神经兮兮的助理教练,却又奇怪得以近乎自言自语的声音小声嘀咕,“刚才打喷嚏的时候浑身抖一下,也不是冷,就是很奇怪的感觉。”
他还想仔细分辨,雷普顿却走过来,他刚开完会,似乎得到计划满意的进展,步幅阔迈走近埃文斯:“你的比赛服装已经送来了,我检查过,很符合我们订制时的要求,下午合乐训练时你穿上试一下。”
“好的,教练。”
“大奖赛分站赛只剩一个月就开始了,你的加拿大站还是第一站,今年大奖赛总决赛的竞争会更激烈,你这两天体重有些下滑,身体指标都有些波动,我和团队商量好在比赛前给你调整到最佳状态,不要松懈,年轻人都盯着你的桂冠,千万不能让他们得逞。”
“我明白了。”
雷普顿总是很忙,来去如风,他点头转身已经迈出离开的第一步,却被埃文斯再次叫住。
“教练。”
“还有事?”
“是……我想今年表演滑自己选曲。”说出来后埃文斯感觉如释重负,雷普顿不喜欢别人提意见,事实证明他也总是正确,但埃文斯犹豫许久,还是决定尝试。
雷普顿沉默看他几秒,笑了:“你把音乐发给我,我考虑一下再给你答复。”
连一旁的助理教练都愣住,直到雷普顿离开才不可思议地开口:“我以为你死定了,看来他今天心情很好。”
埃文斯也充满意外的惊喜,这种让步仍然是有所保留的,但教练从不许他对选曲哪怕是表演滑曲目过多发表自己的意见。“表演滑难道不是节目吗?”他还记得教练在他几年前第一次提出同样建议时严肃斥责过他,“一个赛季三套节目,表演滑不需要分数仍然是要展示给所有人看到的完整作品,它是你作品的一部分,是你能力的一个证明,我不允许你轻视它就任意妄为,选择不恰当的曲目。”
自那之后,埃文斯再没敢提类似要求,几年过去,如果说今天说起的勇气来自哪里,他想,一定是因为前段时间休息室内无意听到同一个俱乐部的青年组学员闲谈。
……
“原来那个《巴黎圣母院》是致敬他的教练。”
“没错,我就是这样听说的,中国那个叫何焕的小子根本没准备表演滑曲目,自己拿主意选了这个,我当时也在现场看,说真的,他滑得和冰舞选手一样好。”
“我只看了直播,确实很棒,情绪饱满,比很多人精心准备的节目还有劲儿。”
“那小子今年升组了,和他那个韩国的师兄一样,都是狠角色,再加上俄罗斯那个,今年的成年组可太厉害了。”
……
埃文斯在回忆结束后开始冰上训练,一边热身一边想,能自由选择想滑得音乐究竟是一种什么感觉?
也不知道何焕今年是什么选曲,法国站是大奖赛最后一站,要那个时候才解开谜底,这期间的等待未免太过漫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