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南潼遇难,别说朝廷会伸以援手,不趁火打劫都是万幸了。
况且,顾辞现下受命寻找光顶符,一旦找到,必定是要立即回宫的。
所以,她必须赶在顾辞回来之前离开,无论她这次逃走的结果如何,都是最后一搏了。
为了南潼,为了自己,也盼望能成全晏晏与顾辞。
“晏晏,我不能等他回来,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是我现在必须走。”
禾时说这话时,已经憋红了眼眶,她知道,这一别可能与晏晏再也无法相见了。
她试图挣脱晏晏紧紧拉着她的手,抬头再看晏晏时,她也早已眼泛泪花。
“我知道我劝不了你,我与你一同下山,回南潼路途遥远,你身份不宜暴露,我好歹是朝廷大员的女儿,一路上也好打点。”
“不行。”
禾时如今的处境已是进退两难,岌岌可危,若南潼逃不过这一劫,无论是全城覆没还是被朝廷撤裁,禾时都如同丧家之犬。
若逃过了这一劫,婚约和逃婚之罪也是她脖子上的两把刀。
所以,她此刻绝不能连累晏晏,她不该走这样的路。
“这是我自己的事,只能我自己去做,答应禹哥哥保护你的,我要食言了,晏晏,希望你幸福。”
“你刚刚才说的话自己就忘了吗?”
晏晏用力拉住禾时就要挣脱离去的胳膊,她此刻心里无比的清楚,自己已经不是以前的晏晏了,她有喜欢的人,向往的事,有期待中的往后多年,有不能割舍的情与义。
“不论后果,不虑成败,我们要并肩作战啊!”
禾时抬手,迅速抹掉眼角滑落的一滴泪,而后故作明媚地笑道:“这次不算,这一仗,我一人足矣。”
既然是破釜沉舟,又怎么能再让朋友为自己涉险呢?禾时现在才知道,自她德州逃婚起,她的路就注定了。
与晏晏,禹哥哥都是注定的相遇,注定的分离。
“那我送你出塔康城,光顶符既然出现在西川,塔康必定加强了防卫,你一人未必能出城。”
晏晏猜的不错,此刻,西川从赢昌山到塔康城,到处都是重兵把守,没有手谕,禁止任何人进出塔康城。
晏晏到底心细,禾时只想着要逃,却没想过这一路上会遇到什么样的阻碍。
“好,我们一同下山,待我出了城,你就回王府,哪也别去。”
两人商量好后,便刻意稍等了片刻,待确定草屋中其他几人入眠后,才轻手轻脚的往屋外去。
堂前仍有油灯未灭,忽明忽暗的跳闪着,里屋中,并未入睡的东方玥悄悄睁开眼透过只虚掩着的门望去,两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草屋。
她微微皱了眉,心中亦有担忧。当初,因受人之命,不得已要将她二人引上赢昌山,如今事情的发展已不在自己所知范围之内,东方玥心中既忧又愧,她更是害怕禾时与晏晏二人因此行而受到损伤······
而那两人这一冲动,竟忘了两条下山的路暂时都无法通行,直到往缅河方向行了三里才想起,这会,已将近丑时末,凌晨黑漆漆的天色下,趁着忽明忽灭的月光,勉强能看得清方向,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
晏晏已是一脚轻一脚重,步态不稳,禾时到底是南潼大街小巷里上串下跳着长大的,体力上要比晏晏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