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果勒,父亲出门去了,现在王府又是我最大了,咱们快溜出去玩。”周锦笑得一脸灿烂。 “你说这话可得小心点,仔细让曾管家听了去,扣你零花钱。”木山见他这翻得意样,就喜欢出言打击他。 “木山木塔也一起去,今儿春光正好,咱们去烟波湖泛舟游玩,可不畅快。” 虽说对这行程大家都没有意见,可是春杏和翠菊听了,便要给公子们准备些吃食,都说那船家准备的东西都既不干净也不好吃。拖拖拉拉,便吃了午饭才得以出门。 正是春夏交季之际,太阳还并不毒辣,微风轻拂烟波湖,波光粼粼的景色看的人欣喜。周舒的好友段博雅已经租了船只等着他们了。段公子今天那是刻意打扮了一番,锦绣的衣衫,腰间的玉牌,还有手上风雅的折扇,只要段公子不开口说话,那也是风度翩翩的俊秀郎君。 “我说你们怎么这么满,跟个姑娘似的,出门还拖泥带水的。” “我们这是赶上最好的时光。”周锦登上船,也刷地打开折扇,和段博雅一起站在船头,驻足瞭望。 “站在船头干嘛,快来吃酒。”木山喊道。 周锦叹了口气,无奈解释道:“你们还真以为今天是来游湖的么?快出来看看,全城的漂亮姑娘都在这湖边。” 几人走出船仓,看了一眼也不禁挺直了腰。 这烟波湖景色秀美,天气更是上佳,不少姑娘都相约在这里游玩,有在湖边嬉闹的,又在亭内品茶的,也有租了小船游湖的。万紫千红,姑娘们秀丽的面庞吸引了少年们所有的目光。 “今儿我可是给了不少钱才抢到这艘船的,待会儿要是有认识的姑娘,咱们就邀她们上船怎么样?”段博雅挤眉弄眼地出着主意。 “要是看见赵姐姐,我定要邀她来船上。” 段博雅不满道:“你看看,还没娶回家呢。你现在再不和姑娘们多说说话,以后赵小姐不让你纳妾,你这一辈子可都得看她一个人。” 周舒脸一下就红了,笑骂道:“我也没打算纳妾啊。” “哟,我们周公子还打算从一而终啊!” 众人被这话逗笑了,周舒见状,要拿扇子去打段博雅的头,两人在船上嬉闹开了。 果勒最近也迷上了下棋,拉着木塔对弈。 湖上游船不少,都是有钱人家包下了这些船只,或带亲人出行,或夫妻结伴,也有不少公子哥带着绮红院的姑娘来玩儿的。 这不另一条船只上便是彭亮和好友薛玉茗带着那花魁昭雪,还有另外一位姑娘在船上聊天。昭雪看见了果勒的船,便笑着走到了船头,喊道:“世子,可还记得我呢?” 她这一声,别说果勒,周围的船只里的人都伸长了脑袋看这是什么情况。 果勒不知所措地涨红了脸,周舒忙敲了他一下,给他示意快回答。 “昭雪姑娘,在下记得。” 昭雪听了,高兴地笑了,果勒也不自主地跟着笑了。 周舒见这两人眉来眼去的样子,示意船家将船只靠近一些。他见彭良和薛玉茗走了出来,也站起身打个招呼:“原来彭兄和薛兄也在此游玩啊,早知道就相约一起出游。” 彭良一脸不屑,道:“原来是几位啊,我还以为是什么新奇宠物。” 这话一出,木塔和木山都听出了讥讽之意。 “哈哈哈,彭兄玩笑了。昭雪姑娘今天出游可玩儿得开心。” 昭雪把目光从果勒身便移开后便懒洋洋地道:“有些无聊吧,那些俏皮话耳朵都听疼了。” 彭良脸色瞬时不悦,但是当着佳人得面也不好发作。 “哦,那姑娘对下棋是否有兴趣呢?我们世子最近研究棋艺,可来我们船上切磋一二。”周舒笑得与世无争,提出得建议却直接扎了彭公子的心啊。 昭雪虽然没料到他会提出这样的建议,不过也乐意接受,她拍了下手,雀跃地说:“这提议好,那我就去和世子玩儿了。姐姐,你要一起么?” 另一位姑娘是没见过昭雪这么大胆的想法,她这一走,把彭公子薛公子置于何种地步?姑娘嘴唇都吓得颤抖了,想拉住昭雪,却见她已经跃跃欲试要跳过船去。 彭良的脸色整个沉了下来,他大喊道:“周舒,你这是犯什么毛病。要在这儿湖上和我抢姑娘不是?” 周舒一脸无辜地摊开了手:“我可没有抢你的姑娘,是昭雪姑娘自己要过来和我们世子下棋。” 段博雅也在一旁煽风点火:“留不住的姑娘留不住的心,空下来的船只空下来的情,哎哟哟,惨哟。” 木塔被他这打油诗逗笑了,他拍打着木山的肩膀,笑得重复道:“留不住的姑娘留不住的心,哈哈哈哈。” 船只靠近,这昭雪准备跨过来,果勒忙上前扶住她。彭良见了,气性上头,竟然上去拉住了昭雪。周舒肯定不会认输,他冲上去,脚踏两船,就要去拉开彭良。 两人就在船边发生了扭打,奈何周舒两脚跨开,两边都站着,船只又不似平地,是在湖上荡漾着的。 “扑通”一声,周舒就掉进了湖里。果勒一把将昭雪拉了过来,昭雪顺势倒在了果勒怀里。 周舒这只旱鸭子,入水后挣扎着拼命呼救,石头马上跳了下去,将他抱了上来。虽然入水时间短暂,可是也是落得一身水淋。 彭良见周围越来越多的人围观议论,一会儿城里估计都要传遍了他和周舒在湖上争抢姑娘,最后姑娘跑了,周舒下水了。周舒那是为美人献身,而他就不仅成了坏人,还是被姑娘抛弃的傻子。 于是他示意船家快些离开,再待一块还不知道被怎么笑话。 周舒被救上来就开始打喷嚏,估计是着了凉。 “还是快回府上,你这小身板,别没被你爹传染了,反而落个水就得了热病。”段博雅让船家快些回去。 周舒都反应了一下什么是被你爹传染,才想到自家爹还在装病呢,不知道怎么回答,便点点头回去得了。一抬头,见果勒把昭雪姑娘抱在怀里,表情那是一愣一愣的。 果勒被他一看,才意识到自己还抱着人姑娘呢,忙撒开手。昭雪也不恼,笑着说:“今儿还得感谢周公子英勇相救啊。” “好说好说,一会儿咱们就先行回家换个衣服,果勒,你陪着昭雪姑娘在湖边转悠一下,再送人回去知道么?” 周舒回去免不了被曾总管骂上两句,但他是一句不敢反驳,想着要是知道这前因后果,曾总管怕是立刻断他零花得呀。 和昭雪的相处时特别愉快的,她总是心情愉悦,谈话间妙语连珠,不介意果勒的青涩,她反而更加主动和大胆。 两人在湖边聊到了近黄昏,昭雪遗憾地说:“还是要回去了,不然春姨该骂我了。” 行至绮红院,昭雪一步三回头地走了进去。果勒转身离开,走了两步想了想,叹口气又往前走两步,他的脑海里全部都是昭雪笑起来的模样,是可爱的,是动人的。 果勒转过身,急急忙忙往绮红院跑去,一进门春姨便迎了上来:“哟,这不是世子么,刚我才看见你送我们昭雪回来,怎么,这就又念上了?” 果勒点点头,道:“我来找昭雪。” 春姨可太懂这些情窦初开的小伙儿了,哪个见了漂亮姑娘能移开脚步的,她一招手:“二楼请呢。” 上谷城里是花花世界,好不愉悦,而南边的凤临却是死气沉沉,可怕至极。 城里的人民不聊生,惶惶不可终日,城外的人尸横遍野,在死亡边缘徘徊。 这就是周锦三人在凤临几天观察得到的结论,副手劝周锦早日离开,但是周锦一看到这些人迷茫的眼神就无法转身。周锦是一个矛盾的人,有人说他杀人如麻,毕竟他手上结果的人命不计其数,但身边人便知道他的心总是柔软而温暖的,他总是因为担心别人而把自己陷入困境。 陆广博说他早已将凤临的情况上报了,但是别说大笔资金的援助,就连草药都没有送来一根。他写的呈报折子就像丢进了大海,毫无回想。 周锦深知这等疾病只能让有名的郎中集中在一起商议,才有可能找到原因,只有找准了病因才有可能解决这次的事件。 这种热病是前所未有的,感染了的病人会在短期里出现高热的反应,全身酸痛,全身不适,然后很快便会在某一刻无法呼吸,死亡就瞬间降临,甚至不能留出时间给郎中们看诊。 周锦和陆广博商议之后,赞同了他将可能感染的人群隔绝在城外的决定,但是他并不赞同让那些没有感染的村民继续呆在城外,毕竟他们正是因为害怕得病才离开了家乡,如果凤临步接纳他们,他们只能在城外被感染得病致死。 但是如何分辨这些人是否没有被感染?郎中们没有提出可行的法子。正在众人聚在一起商议之时,府内小厮跑了进来:“陆大人,您快去城门那里吧,有人出现了发热症状,现下正被人推出城门呢!” “什么,快,我们去看看。”陆广博带着周锦急急往城门赶去。 到了现场一看,一姑娘跪在地上不断磕头,抱着被草席裹着的老人。 “别把我娘扔出去,别把我娘扔出去,她没有得热病,她只是这两天有些不舒服罢了。”姑娘声泪俱下地解释道。 “可不行!你难道要我们所有人给她陪葬么?” “对,你有孝心,你就和她一块儿出去,这城里容不下疯热病人。” 围观的人不断叫宣着,看到陆广博赶到了,便嚷着让陆大人做决定,但是所有人都一致强调疯热病人不能留在城里。 在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没有人会考虑自己的行为,也许正在杀人。 “大人,我娘真的没有得疯热病。”这位姑娘哭得声音都哑了,她跪到陆广博脚下,想要寻求一点帮助。 陆广博很想呵斥这些迫害她人得暴民,但是他知道,他不能这么干。 他只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足够冷静:“让郎中看一下。” 几位郎中上前一番查看,眉头紧皱,有一人道:“大人,确实有热病的症状,但是这疯热病早期也和一般热病无区别,我们没办法断定此人就是得了疯热。” “宁杀错一百也不能放过一个!” “对,大人,你不能那我们的性命开玩笑啊。” “大人,我们早就该驱逐这些疯热病的人,大家也就没有危险了。” 人群已经给这位老人的病症下了诊断结果,也给这位知府下了最后判决方式。 陆广博咬紧了牙关,他作为一个读书人,知道君子绝不能见死不救,但是作为一个父母官,他要对所有子民负责。 “开门,请两位出城。” “且慢。” 周锦阻止了众人的行动,朗声道:“我倒有一点拙见,大人不妨听一听。” “金先生,有何见解?”陆广博问道。 “疯热病一向发作极快,等郎中们赶到之时病人早已死去,何不找一件屋子将老人安置在里面,由这位女子来照顾,各位杏林在一旁观察,说不定能找出病因,解决了这次的热病危机。” 各位郎中也是赞成地点头:“大人,我们也研制了一些药房,不妨让这位老人回去试一试,如果在初期就有效果,那么疯热也就迎刃而解。” 陆广博点点头,让府衙的人将路人拦住,再用马车将老人和姑娘带回了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