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萨力带着两根棍子回来,众人皆是好奇,纷纷拿起来想要试试。但是别说两手翻,就是一手转那拇指粗的木棍都让人不能掌握。 周舒不耐烦说:“莫不是陈将军整你么?这怎么翻得转,拿起来手就跟鸡爪子一样。” 木心道:“萨力,你师父和气么?没有为难你吧?” 萨力还没有回答,周舒便说了:“陈将军又不是狠心之人,再说我父亲早就跟他打了招呼不是。” 萨力点头,道:“师父也说将军昨儿去找了他。” 玩儿了一会儿那木棍大家都不得法也就不再有兴趣,翠菊招呼大家用膳,周舒就留在了偏院一起吃食。 周舒一脸好奇问道:“你看着陈将军的夫人了么?” 萨力点头:“是一位爽朗的女子。” “漂亮么?” “你没见过啊?”萨力不喜评论他人样貌,更遑论是自己师父的妻子。 “这陈夫人可不是一般人,这上谷城谁不知道春风十里杜十娘。她当年可是绮红楼的花魁!”周舒一脸八卦地解释道:“据说当年陈将军一见倾心,打了胜仗回来就拿着赏银去给杜十娘赎身,可没想银子不够,后来是整个团的士兵把赏银都给了陈将军,他才抱得美人归!不过后来听说邻里流言太多,陈将军就带着杜十娘住山下去了,杜十娘也不喜外出,所以我也没见过。” 众人都挺惊讶,一个副将军倾尽家财娶了个青楼女子。 “这陈将军也是性情中人了,那他爹娘同意么?”果勒问。 “陈将军无父无母啊,是他师父把他一手拉扯大的,后来就追随我爹来了上古城,遇上杜十娘才算安了家。” “也是十分有担当有作为之人吧。”果勒点点头,对萨力说:“萨力,既然要好好去学,就要有始有终,学得本领。” 萨力点点头,他现在一门心思都在那两根棍子上,就想着大家快快用膳,他还要去练习,明儿见了师父可不想丢脸。 第二天萨力给烈风加了水便带着棍子去找陈渭将军。 夫妇二人还在用早膳,杜十娘看到萨力便高兴地唤他坐下来:“吃了么?一起吃点。” “吃了,一早就吃了。” “去那山上跑一个时辰再下来,我这儿还没吃呢。”陈渭吩咐道。 萨力放下东西点点头,就往山上跑去。 “孩子这不是才来么,你就让人出去了。”杜十娘抱怨道。 “他这都多大年纪了,才起步,不多动着以后能学什么啊。” “将军不是让你随便教教就行么?” “他是我鸳鸯刀的传人,我教了就得把他教出息了,我可不是随便收徒弟的。” “也是,这孩子心好,将军说在堂上都横着脖子维护人姑娘呢,这姑娘家名节确实重要。”杜十娘说着便有点神伤。 “说什么呢说什么呢,吃着早饭呢。”陈渭忙转移话题。 等萨力从山上一头大汗跑回来,陈渭将他领进后院,这里有了一大片高矮不一的木头桩。是昨天陈将军赶制出来的。 他给萨力的的腿上绑上沙袋,让他站到木桩上。 “大多数人都有一个误解,以为玩儿玩儿刀的最重要是手上功夫,但却不是,手上玩儿得花的那是卖艺的,咱们是要杀人的,重要的就是腿上功夫。腿站稳了刀才能利索。。”陈渭解释道。 萨力站上木桩,已是摇摇晃晃,想着在木桩上跳来跳去,没成想使出全力抬腿,就直接跌了下去。 “所以你腿上绑着沙袋又要寻找平衡,好了,你就在这儿翻着玩儿吧,我出门一趟。”陈渭摆摆手,就转身离开了。 萨力是心思用在腿上就够不着木桩,摔下去,心思用在木桩上脚又不得法,又得摔下去。一直在爬上去跌下来爬上去跌下来。但他干劲十足,一个木桩又一个慢慢走着。 午饭是在陈家吃的,杜十娘下厨做了不少好菜,陈渭吃一口菜就感叹一句:“吃这个得喝一口啊。” 杜十娘佯装没听见,不断给萨力夹菜。 用完午膳萨力本还想去翻柱子,却被陈渭赶了出去:“再翻下去你这腿我看是不想要了,自个儿回去练棍子去,玩儿好了么。” 萨力提着棍子回去,边走边玩短的那一条,陈渭说要让他随时不离手。 路过平顺桥,就见明月迎了上来。 “公子,公子,我家小姐有请。” 萨力有点眼熟,略带质疑:“姑娘是?” “我家小姐是董家女儿。” 二人进了百草堂内屋,董秋儿一脸歉意看着萨力,是欲言又止。萨力面无表情看着她,说道:“董小姐,有何吩咐?” “我、我想说声感谢。”董秋儿低着头道。 萨力点点头:“好的,知道了。” 萨力转身要走,董秋儿走上前,急忙解释道:“我知道那个坏人还去官府状告你了,本来我要来为你作证的,可是我娘不让我出门。” 萨力摇摇头:“你不出现是对的。以后万事小心。” 他冲董秋儿点点头,走出了内堂。 “萨力,抱歉。” 萨力耸了耸肩,他将长棍子插在腰间,手上把玩着短的那一只。 在春来来临的时候,萨力每一天都充实而开心的。他尽心照顾烈风,现在他已经可以是不是骑着烈风到城外玩耍;他和周锦下棋,赢得周锦愤怒跳脚,可是那一手毛笔字依然不行,别说周锦距离周舒都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进步最大的就是,他征服了陈渭后院的柱子大阵,现在他可以负重在柱子上随意翻爬,每天长时间的爬山锻炼让他的身体不断强壮。 他长高了,少年的身体不再单薄,他的眉眼更加深邃,眼神也更加鉴定。 陈渭给他的两根棍子终于能随意翻出花样了,仅限于单手操作,两只手一起,他又会手忙脚乱,他还在奴隶。 果勒彻底征服了徐秀才,他的才气让这位老师直接无视了另一个学生周舒,两人时常议论学问到忘记课堂上还有另一人。徐秀才多次和周将军提议,他已经没有其他知识可以教导世子,希望他能另谋良师。 周舒也还是那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对他来说世界充满了新奇,听说青云山出现了野兽他要去看看,听说秦寡妇突然多了个儿子他要去他听,甚至赵大人家的猫下崽了他也要带着玲珑去比较一番。在这位将军之子的世界里就是没有学习这一件事情。 这天周舒又带来了一个重大的消息。 上谷城一年一度的绮红院百花宴要来了,这百花宴就是风月之地的比美赛事,获得花魁的姑娘都是来年上谷最受捧的俏娘子。 “我可打听到了,今年还是由绮红院有好几个新姑娘要登场,到时候咱们去凑热闹。”周舒兴致勃勃道。 “不好吧,过段时间你不是要冠礼了,还是别闯祸的好。”果勒却不赞同。 “没事儿,咱们就去看看,段博雅说了咱们弄个包间偷偷看看就好。那些姑娘可漂亮了。” 这段博雅是赵白鹤的师爷段成言的老来子,向来是捧在手心里护着的,也就将这小子惯成了一个标准的纨绔。他和这周将军的疯儿子周舒那是情投意合,两人齐力干了不少荒唐事儿。 果勒虽不赞成,但挡不住其余人眼睛亮晶晶看着自己,也就点头赞同了。 百花宴临近的几天,好像全城的男性都躁动了,老爷们谈论着,小厮们调笑着,连路边的小贩也在讨论。不过能真正入席观宴的却不是全城百姓,要么是达官贵人,要么是腰缠万贯的商人,还有那闻名而来的贵客们,毕竟这百花可是要精心栽培才是芳香万里的。 夜幕刚临,周舒带着众人便往那绮红院赶去,这是将军府小厮们最期待跟随少爷出门的一夜,不过还是只有石头一起去了,果勒也仅是带了萨力。 还没到绮红楼就被那一条街的气氛给震惊了,那是比过年还隆重的张灯结彩,红色的灯笼仿佛挂满了一条街的每个焦炉,让黑夜都如白昼般亮堂。街上小贩们吆喝着,不少人在路上奔跑打闹,虽然百花宴无法参加,但是待会儿,绮红院的姑娘都会从这条路上走过去,这时候就是凡夫俗子一睹芳容的时刻了。 周舒也想在路边等等,结果被在此地汇合的段博雅嘲笑了:“你看你个土炮,真正的好戏可都在院子里,再说那些姑娘一会儿都得登台表演,咱们进去啊吃着小菜喝着小酒等着就行。” 几人走进院子,这绮红院内也是精美非凡,一进门便是假山流水,池内还有各类花朵开放,看这样也不是长在池内,估计是每天都有鲜花插上。大厅里挂着几副长篇幅美人图,虽寥寥数笔却勾勒了美人的音容笑貌,估计也是出自不凡之人。 大厅内搭建了高高的戏台,台上也是堆满各色鲜花,一会儿姑娘们便要在这里争芳夺艳。 在小厮的引领下他们进入了二楼的包房,确实是不错的位子,不枉段博雅搬出了父亲的名号才得来的。 “一会儿啊,你瞧着吧,这上谷有名有姓的人都得在这儿出现,为了台上一位姑娘争得脸红脖子粗。”段博彦挥着扇子,眯着眼睛得意道。 “这些姑娘平日不都能见着嘛,何必在今天花上百倍万倍的价格去追捧。”果勒对这种竞价方式还不能十分理解。 “你就不懂了啊,这男人啊,就是有劣根性,啥事儿我都可以矮你一头,就是在小娘子面前,梗着脖子也要把面子崩上啊。”段博雅其人相貌堂堂,说话时却总爱眯眼咧嘴,给人一种特别滑头的感觉。 不一会儿,益乐彩的彭家,福寿堂的薛家等好几位上谷城商人走上了二楼,还有不少相近城市闻名而来的贵人,甚至听说那上谷知府赵白鹤大人也在某个包间里面。大厅里也是聚集了不少公子哥儿,整个气氛在老鸨带着姑娘们走进绮红院时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