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否错觉,自打上次去赛车场之后,她觉得裴远卿对戏的态度有了质的飞跃,每次练习都认真的不得了,从前她一直认为他是来玩的,现在倒是生出了几分他真打算在这一行好好做的感觉来。 陶菲猜,周教授恐怕也跟她最初的想法一样,所以才会一直派她敷衍他的。 但裴远卿的父亲肯定不知道这些,听闻儿子最近在著名艺术家手下学习表演,还要设宴款待她们,时间就在今天晚上,为了表达尊师重道之情,地点定的相当高端,她在网上一查,里头装潢的跟宫殿似的。 她也得去,周教授这次就带了她这一个跟班,她可是她的面子。 去那么高级的馆子,自然是得打扮一番的。 平时她都是休闲装加素颜,这天化了妆,还换了一条很体面的长裙,头发也没有扎,散下来夹成了卷。 到了晚上,他父亲派车来接她们,她正要随周教授上车,却被裴远卿给拦下来了。 “周教授,您先去吧,我送她。” “那就麻烦你了啊,远卿。” “不麻烦,一点也不麻烦。” “开车小心点,我们餐馆见。” 两人一唱一和,完成了她的周转。 “坐周教授那辆车不是一样嘛?干嘛非得拉着我啊?”陶菲不满的问。 正是夏季,天还没黑透,裴远卿仔细打量着眼前人。 “因为你漂亮啊。”他说。 “这算什么理由。”她撇嘴,“不过我接受了。” 他喜欢车,也有很多车,今天又换了一辆,这一点陶菲是从颜色上辨别出来的,因为在她看来,他的车全长的一样——都是跑车就对了。 这是她头一次坐他的车在市区内行驶,他开得飞快,赛车一样。 跟赛车场不同,市区内多得是参照物,看着路边的景物飞速的从眼前闪过,陶菲觉得有点害怕。 好在这种车子似乎就是为了飙车而生,那么高的速度也稳健得很,闭上眼睛的话,身体上其实并没有什么不适感,但她总不能就闭着眼坐车,于是在某次极速转弯过路口的时候,见到窗外景象骤然变样,还是下意识的挽住了他的手臂。 女孩自觉失态,忙就松开:“你慢点开,有点不习惯。” 男人神色微滞,随后一边减速一边说:“抱歉,我没载过女生。” “哦,这样啊。”她佯作平淡无奇的说。 随后便看向窗外去了,看似一点不在意,其实心里一直在想,所谓“没载过女生”,这句话究竟可以拓展出多少个意思来? 二人去到餐厅,就算裴远卿后来减速了,他们两个还是到的最早。 之后是他父亲,知道是开公司的,陶菲起初想叫声“裴总”的,裴远卿就告诉她,不必那么客气,他爸生活中是个很随意的人,叫伯父就好。 陶菲很快就发现他讲的没错,这位伯父还真挺随意的。好歹也是身份显赫的大老板,她还以为得是乘着豪车来、身后一群黑衣墨镜的保镖随行的排面。 谁知他爸居然是自己溜达着过来的,说是离的很近,锻炼锻炼身体,进门第一件事先拿毛巾擦汗,而随行的也只是一个自称秘书的小青年而已。 值得一提的是,伯父身材颀长、面容英俊,虽然衣着体面但并不时髦,仍要归为帅气大叔的一列。 周教授来了之后,大家开始吃饭。 类似的应酬陶菲跟周教授参与过不少,普遍来说,对方都是跟周教授攀谈,除了少数平易近人的,很少有谁会提及她,但裴伯父倒是问了。 他问裴远卿:“这位小姑娘是你的同学吧?” 裴远卿想了想,一本正经道:“不,她也是北京过来的老师,这段日子教了我不少东西。” “哦?”闻言,裴伯父眼色一亮,也跟着变得正经,随后端起杯子看向她,郑重道:“小姑娘,既然你也是远卿的老师,那我也该敬你一杯酒的。” 啊? 陶菲惊得两眼发直,这种长辈,没叫她敬酒就不错了,反敬回来是怎么回事?也忒不按常理出牌了吧? 这酒定然是没法喝的,问题在于,长辈都举杯了,这可如何是好? 正惊慌着,就见两父子相视一笑,伯父笑眯眯的又把杯子撂下了。 “小姑娘,没什么,你自便吧。” 陶菲这才纳过闷来,哦,合着是,他们两个合起伙来逗她玩呢? 周教授笑说:“没想到裴总还是个很幽默的人,你看我们小菲多实在,还当真了呢。” 裴伯父和蔼可亲道:“跟这群年轻人开玩笑就是有意思,觉得自己都跟着年轻了呀!” 众人纷纷应和,裴远卿忍笑看着她风中凌乱。 陶菲:“……”你们皮这一下,真的快乐么? 少时,很皮的裴伯父又想起了她,像是大多数长辈那样问过了家庭情况之后,又开启了东道主待客的模式。 “小姑娘是第一次来上海吗?” “嗯,是的。” “小笼包吃过了没有呀?” “吃过了,很喜欢。” “那外滩去过了吗?” “这个还没有,一直在排练,还没有时间。” 他听后便看向裴远卿:“交朋友可不是这样的。不能只顾着你自己的事情,人家第一次来,你抽空也要带着人家到处去逛逛嘛。” 他点头:“知道了,爸。” 陶菲忙道:“伯父您太客气了,不用麻烦……”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得裴远卿对自己耳语:“别推了,我不嫌麻烦,明天就带你去,记得打扮漂亮点。” 当着伯父、教授,陶菲局促地看向他,末了只得说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