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大半年来陆玩都是打着给张珲写信的幌子,实则是在暗中给雨轻写信,把书信送往洛阳的张府,然后由张珲转交给雨轻。
一开始本来陆玩是直接写信让人送到胭脂铺子那边,可后来被陆玄注意到他写信有些过于频繁了,有一回陆玄还专门把南絮叫到书房盘问了一番,幸好南絮机灵,并未露出什么马脚,只说士瑶小郎君是与身在江夏郡的卫玠互通书信而已,之后陆玩就不再直接给雨轻写信了,信上更不会出现雨轻这个名字,而是借用了志远兄这个称呼。
陆玄却反手将信纸重重拍在桌上,斜睨着陆玩,声音冷冷的道:“原来是写给张珲的,他不是离京出任真定县令了,真是难得,你们俩合计的很好,张珲可算是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理由,议亲之事一拖再拖,我看他是要向陈留阮宣子阮修字学习一二了。”
陆玩淡淡说道:“兄长说笑了,志远兄张珲字去真定县任职也是无奈之举。”
“那你装病也是迫于无奈吗?”
陆玄剑眉一挑,嗔问道:“你以为躲着不去周家赴宴,议亲之事就能不了了之吗?你何时也变得如此幼稚?”
“君子不夺人之好,周家女郎早已心有所属,可惜那个人并不是我。”
陆玩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陆夏,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士瑶,你这话是何意?”陆玄满目疑惑的问道。
陆玩轻咳一声,示意陆夏自己主动坦白,陆夏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心里多了几分紧张。
没有想到陆玩在此时会拿自己做挡箭牌,早知道他如此用心,陆夏刚才就不该提醒他,此刻悔之晚矣,可是自己迟早也得把这段心事告知三伯的,虽然还没有准备好说辞,但是只要鼓足勇气大胆说出来,他的心里也会畅快一些的。
“我与玉环周蕙小字妹妹自幼相识,在周家私塾里,我和她朝夕共处,青梅竹马,彼此早就互生情愫,我认定了她,愿意与她相守一生,还望三伯成全。”
陆玄默然,书房里寂静无声,良久,陆玄才缓缓说道:“原来是这样,既然你与周家女郎情投意合,就该早些告知我们,何必这般藏着掖着,玉环那孩子很是乖巧懂事,你钟意于她,我自然不会反对。”
“多谢三伯成全。”陆夏一脸喜色,刚要伸手端起茶杯,就听陆玄话锋陡转,说道:“士瑶,别想给我打马虎眼,暂且不提那个早年去了野王县的意珊姑娘,我就问你这封信到底是写给谁的?”
陆玩面不改色的回道:“正如兄长所看到的,就是写给志远兄的。”
“你和张珲还真是志同道合的好友,如今在吴郡有关你们两人的传言可是不少,张珲那小子干脆就借着国子学出的那一档子破事躲到真定县去了,这两年我在吴郡连他的影子都没有见到过,估计他也是懒得回来了,翅膀长硬了,敢自己出去闯荡了,我倒要看看他能不能在常山郡待得住,冀州那里高门大族林立,他但凡稍有错处,必定会被那些本地郡望吃的连骨头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