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然抱起袋子就跑,摸出手机联系雁回,一直打不通的号码忽然就通了,听到那头雁回低微沙哑的声音。
“小雁哥,你还好吗”
雁回还在车上,旁边坐着的江叙从屏幕前抬头看了他一眼,雁回说:“嗯,我没事。”
跟宋然交待了一点事,雁回在江叙的注视下默默把手机关掉,江叙不怎么想让他操心楚园那边,得知宋然他们下周会有一场表演,雁回才稍微放下心。
他向四周张望,神色微怔,开口说:“这条不是回公寓的路。”
江叙说:“你现在需要静养,我找了个更合适的地方给你休养,等身体恢复再搬回去。”
一样是不经过任何商量就给他做了决定。雁回望着远方那一点漆黑如墨的夜色,手机握在掌心紧了又紧。
“江叙,”他试图把忽然压抑的情绪克制着,“我只想回公寓。”
江叙转过他的脸亲了亲:“雁雁听话。”
雁回眉心的皱痕越来越深,目光痴痴又涣散的,瞳孔里的光一点一点散开,有些痛苦的说:“我想回去。”
江叙根本就不喜欢听话的他,否则怎么会在外面找人。可江叙一味的让他听话,听话,听话……
雁回觉得自己似乎被劈成两半,师父说他倔强,现在他连坚持都丧失了勇气。
最后江叙依然无视他的挣扎,雁回被带到郊区的一处农庄,大片的花田飘散着浓郁的香气,周围很安静,许多虫鸣的声音跳进他的耳朵,本该是让人静心宁神的地方,雁回此刻心跳如鼓,视野缓慢晕出五颜六色的光。
前几年江叙收了这块地,私人庄园去年年底才修建好,今晚带雁回来此地一举两得。
一是江叙不希望让雁回接触外面的人,二则给他用作休养的场地。
助理在身后拖着雁回的行李箱先下车,江叙把他抱出来:“喜欢这里吗。”
雁回耳边嗡嗡的杂音响了很久,直到江叙说话的声音挤进来,他才环紧对方,轻轻的嗯了一声。
其实雁回连周围都没多看一眼,脸埋在江叙肩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远离身体不受控制产生反应。
不管江叙给他换几个地方,无非是再换新的环境把他一个人关起来。
雁回被安置在江叙的私人农庄住下,这里除了负责照顾他饮食起居的阿姨,打扫的工人都挑着他休息的时间定期来,静到只剩下自然的声音。
他每天能跟宋然打一次电话,而这通电话的内容极有可能被汇报给江叙,雁回性格本就清冷,如今一坐就是一天,静得像挂在墙上的画,阿姨每天三餐精心的伺候,人却肉眼可见的瘦下去,精神没见得有多好。
阿姨也纳闷,不明白老板为什么要把那么好看的人放在这处人烟稀少的地方,她觉得雁回适合多接触人气重的环境,再这么下去恐怕会憋出病。
一天傍晚飘起大雨,夕阳的余晖下水珠飘飘洒洒,辽阔的庄园如同染了一片血红色。
雁回好长时间不说话,出神地望着这场太阳雨,等想说话了声音都不太利索。
“……我想出去。”
他打了伞刚出门,迎面进来的不速之客眼睛还红着,见到雁回,来人说:“要找你可真不容易。”
苏月白的模样跟雁回越来越相似了,言行举止,不经意露出的神色,真要说像,其实是以前的他。
雁回迫于现实不得不按江叙的所要的改变,苏月白不有求于江叙,这点是雁回比不上的,所以他做不成自己,在自以为是的交易里先遗忘了最初的心,找不到原来的他。
因此哪怕见到苏月白,雁回仿佛看到曾经的他,愤怒倒谈不上,内心涌起更多的是无可奈何的伤感。
苏月白说:“你的眼神看得我发毛。”
还说:“徐崇明说江叙多宝贝你,我看不过如此,真的宝贝还会把你弄着这副样子?”
雁回整个人显露的精气神完全不是一个沉浸在爱情里的人该有的状态,更像一个病入膏肓的患者。
他迟疑,但也只是一瞬,沉默的把手里的一份文件交给雁回。
“别说我狠心,我不是个完全的好人,江叙也不是,所以你谁都对付不了,要是没人帮你的话我可以帮你。”
苏月白自己当了刽子手,借力报复江叙。
“你是个戏痴,为戏而生,这方面我挺敬佩你,也能体会失去声音对你来说打击很大。”
“那场火江叙其实并不无辜,包括你遇到的种种困境,你敢不敢看这份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