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以孝为天的时代，她拿冷水泼亲爹的行为，可是很过份的。

也就是因为奶奶撑腰，她才能安然无恙。

顾长林诧异地看她一眼，想了想才答：“换了我，我也很可能这么做。”

明秀眉头一挑，上下打量着他：“我还真没看出来，原来你也是个不孝子。”

顾长林忍不住笑出声来：“孝不孝，忠不忠，可不是一件两件事就能给人定论的。真正的心思，哪能轻易叫人窥探到？”

明秀也笑了：这就是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吧？

顾长林点点头：“儒子可教也。”

明秀瞪眼道：“姓顾的，你占我便宜？”

什么儒子可教也？

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对我说这话？

顾长林憋住笑，十分正经地答道：“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明秀一点也不想吃亏：“那也应当是你拜我为师。”

“也不是不行，不过，你有什么可以教我的？”

明秀偏着脑袋想了想：“下厨？”

顾长林：“……换一个吧。”

“说的也是，就你那白水煮面的天份，只怕学了也白搭。”明秀咯咯笑了两声，“你想学什么，你干脆点告诉我啊。”

顾长林转头看向她，毫不犹豫地说道：“炭笔画。”

明秀皱了下眉头：“换一个吧。”

那画法并不是这个世间有的，她不想传扬出去。

就怕有个什么万一，生出什么枝节来。

顾长林将她刚才的表情看在眼里，心中一动，低声说道：“你教我，我保证不传出去。”

明秀心中一跳。

他看出什么来了？

见顾长林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她不安起来，瞪了他一眼：“有你这样钓鱼的吗？给我专心一点，回头鱼上钩了你还不知道呢。”

顾长林朝她微微一笑，转过头去。

明秀莫名生出些奇怪的感觉来。

好像不答应他的要求，心中有些不安似的。

可是，她明明不欠他什么呀。

她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说道：“你想学也可以，不过，你真愿拜我为师？”

不可能吧？

他这么傲性子，肯叫她师父？

果然，顾长林开口便道：“我也教你一样东西，这样就能互相学习，共同进步。”

明秀朝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她就知道会这样。

这妖孽奸诈得很，哪能叫她占了便宜？

不过，想起他那张水平极高的风景画，明秀还是挺心动的。

她对绘画一直很感兴趣。

虽说，要画得像他那样并不容易，但只要用心学，一般的水平还是没问题的。

这点儿信心，她还是有的。

她便答道：“行吧，你教我用毛笔画风景，我教你用炭笔画人物。”

事情谈好了，她看看越发西斜的日头，问道：“要不明日再钓吧？我得回去做晚饭了。”

话音刚落，就听顾长林低声道：“安静。”

明秀看见水里有动静，心中一喜，忙耐心地等着。

顾长林专注地盯着水面，不一会儿，只见双手一提，一条活蹦乱跳的鱼就跃出了水面。

是条鲫鱼。

看着也挺大的。

明秀开心地笑了：“正好做鱼汤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