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太监谨慎地四下看了一眼,小声应道:“石大总管不知何事惹圣上恼怒,被罚去掖庭打板子,这两日卧床养伤呢。”
梁毓惊道:“石总管因何事惹怒了陛下?”
“奴才不知。”那小太监在御前行走,深知祸从口出的厉害,低着头匆匆走了。
梁毓想了须臾,对跟着进宫伺候的福全道,“你回去后,请何太医帮开两瓶最好的外伤药。你悄悄给石总管送去。记在我的账上。”
福全刚应下,赵承熹已换好常服出来,此时膳食也备好了。他拉着梁毓入席,“先生喜欢清淡的,看看这些可合您的口味?”
梁毓看桌上果然都是些清淡的菜式,而他记得赵承熹是无肉不欢那类人,心下微暖。
桌上有一碟应景的时蔬,凉拌酸甜菊花秧,青翠碧绿的叶子上铺着金黄色的花瓣,说不出的风雅。梁毓心中一动,自己先尝了一口,又举箸夹了一箸放入赵承熹碟中。
“陛下也有此等吃花的雅趣?这酸甜适口,做开胃小菜正好。”
其实赵承熹不爱吃草,平时这种小菜都是直接略过。但今日先生布菜,他不好推辞,遂夹了那几根碧绿的花苗放进嘴里。
梁毓看他慢慢嚼了,微笑问道:“是什么滋味?”
陛下皱着眉头道,“酸甜之外,还有淡淡的清苦。”
梁毓点头道:“是了,菊花秧可以清肝明目,正是这一点苦,早就他清凉的药性。要知道良药苦口,忠言逆耳。方才微臣跟陛下说了真友,挚友,而那些肯给你逆耳忠言的人,可谓诤友。”
赵承熹得梁毓多年教导,已是一点就透。他又夹了一箸菊花秧放如口中,良久道:“既然先生为他求情,我不再责罚石砚就是。”
说罢一变脸,换了副耍赖的眉眼,“我如今知错就改,又能广纳善言,先生可要怎么奖励我?”
“……”梁毓无语,今日陛下是讹他讹上瘾了怎地?总是变着法子从他身上套东西。
他索性把两手一摊,眉梢微挑,星眸含笑道:“微臣已身无长物,不知陛下还看上了哪样?”
他那无奈又宠溺的姿势,在赵承熹看来,却似是无声的邀约和牵引,又像是无意的诱惑和试探。看得他喉头微微一动,心道,我看上的,不就是那……身子吗。
然而这话只能烂在心里,他舔着唇上酸甜微苦的菊花气息,道:“有先生作陪,这食物吃着格外美味,不如就奖励每日陪我用膳,可好?”
梁毓愕然片刻,深觉这小雏鸟撒娇卖痴的段位也见涨,已经懂得张弛有度,欲擒故纵了!
陛下:我不爱吃草!
先生:这是药,谁叫你肝火旺,动不动就赏下人板子。
陛下:除非你每天来陪我吃饭!
先生:这长不大的雏鸟是赖上我了?你是不是还要我喂饭啊?
陛下长大嘴巴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