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岛的路只有一条,要穿过拱桥,再到坐船的地方。
沈良奕在拱桥那头,她碰了个正着。
本来是强撑的身体,远远看到他时,竟有一股想要奔赴的冲动!
范南风手抚上栏杆,死命压抑住冲动,脸微微别向一旁,等沈良奕从她身边走过,她才重新回神。
“等一等。”
背后响起的熟悉声音叫她心脏砰砰地响,整个人控制不住微微抖了起来。
沈良奕捡起地上的手帕,见对方没有转过头来,便重新走到她前面,把手帕递到一直低着头的范南风面前,“你的帕子掉了。”
他有要事在身,并不是会为了这种小事就停下来的人,那天却鬼使神差,心里有一种连他都意外的迫切,似乎得到一句多谢,就能让自己躁动的心平静下来。
可范南风并没有道谢,她从头至尾没有抬头,接过帕子绕过他,缓慢地往岛边走了。
沈良奕注视着背影直至不见,前来通报的小厮才打断他的停驻,他跟着小厮来到一间房前,路过窗户时听到屋内传来婴儿啼哭,很快诡医被从屋里请了出来。
他脸上被打扰的不悦显而易见,见来人是沈良奕,冷声说道:“你回去吧,不管是什么事,只要与那公主有关,我一概不管,休想从我手里拿到解药。”
“先生且慢,我不是为自己求药,我想请先生制出解药给别人,这和萧景无关,先生想要什么都可以,我愿倾尽所有。”
“还有别人中了毒?”诡医的眼神尖利,突然想到了宫中传闻和范南风,接着整个人透露出不可思议的笑容。
他一向很记仇,而刺了他的萧景,他还没有教训。
内阁中的接生婆抱着孩子匆匆出来,婴儿啼哭不止,引来沈良奕侧目。
诡医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沈良奕,准许了接生婆给婴儿寻食的提议,他对沈良奕轻飘飘地说道:“要我继续制解药也可以,但代价很大,就看你付不付得起”
沈良奕焦急地上前一步,只等他松口:“任何代价我都可以承担!”
诡医指着接生婆的背影,暗示他道:“我需要婴儿做试体,一个根本不够,想要有求于我就要给我孩子,若是别人,我才不管孩子的来历,可你与那公主有关,要想我帮你,就得给我公主的孩子!”
沈良奕脸色突变,刚要开口却被游鸿阻止,“我就这一个条件,你要是想讨价还价,那就免谈。”
他说完转身离开,只留沈良奕在空旷的大厅里,孤立无援。
地宫的密室门被敲开,坐在上座的聂语修抬头看了过来。
他的面前放着一张地图,画的是安阳城宫内宫外的路线。
进来的手下又呈上来一份新图,赫然写着皇陵内部部署。
“大人,已经确认无误,这是皇陵完整的建设图,里面食物储备、安全部防和藏身处都标的清清楚楚,请您过目。”
聂语修便仔仔细细看了一番,嘴角忍不住显出事半功倍的弧度,“曹相的叛兵,还能撑多久?”
“回大人,前方有麒麟将军坐镇,曹相一方士气匮乏,据探士来报,输势已定,恐怕撑不过半月!”
半月,于他而言太长了。
他在南纥安插的眼线,已经等来了借兵的范南风,预想中的事情在快速前进,胜利触手可得,根本等不了半月!
聂语修微微后仰,似乎随意就做好了准备,“告诉暗兵,下一次曹相进攻时跟着出动,不计代价地给齐文制造机会,我要将军活不过进攻!等到他一死,事情便成功了大半。”
手下似乎有点惊讶,惊讶于暗杀来的太早,而不是拖到整个大萧苟延残喘,这不是个好时机,但他不敢反驳,又忠心耿耿唯命是从,只问道:“那杀了将军得手之后,大人想干什么?可有什么打算?”
聂语修心道,我要做皇帝!
反了这个皇族这个皇帝,势必会出来新的皇族新的皇帝。
既然总有人要做皇帝,为什么不能是他呢?
他的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与手下道:“得手只是开始,我要搅他个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