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上古之战已经被岁月的车轮深深碾压进历史的沟壑,被岁月的尘灰、落叶厚厚掩盖。
常人早已遗忘战争的真正由来,于是在诸多残缺的传说故事中,有了神、有了妖,唯独没有异族。
没有人知道——神,仍是异族在千年前为了蒙蔽常人,根据自身异化的形态,创造出来的图腾。
而那个最早异化的蛇身女人,再一次成为常人的创造者,供奉于高堂,高高在上地接受着常人的膜拜。
时间指针绕着日冕的石盘转了千年,又停在了起点。这恐怕是“逐鹿大战”时,异族和常人都未曾想到的历史重合。
异族似乎得到了他们想要的;常人也好似没有失去什么。
世事难料,大抵如是。
妖,无非是无法控制体内兽血产生的变异,逐渐兽化的异族。
为了掩饰真相,也是出于对仍未寻到的文族带来的恐惧,“渡劫”、“飞升”之类的故事,便由异族口口相传于世间,成了常人敬畏、尊崇的神秘事件。
此时,中华文明已经由继承炎帝、黄帝意愿的尧、舜所形成的“禅让制”部落,发展到了推翻大禹创立的奴隶制夏朝,由汤建立的“施仁政,德化天下”商朝。
当强盛的商朝传至第三十二代国君帝辛,那个意外发生了。
与其说是意外,不如说是早有预谋——
猎妖师被灭族,异族才得以存活。在寻找文族复仇和承受身体变异痛苦的漫长岁月里,异族渐渐分成了两派。
其中一派,坚持异族的纯正血统,深怀险些被常人灭族的仇恨,绝不与常人往来。
另一派,则通过掩饰身份和常人通婚,以此降低体内兽血的浓度,使得后代能熬过“三十岁非死必异化”的宿命。
虽然后世子女还会出现“皮肤长出类似于蛇皮、牛皮状的藓”、“大面积白色皮斑”、“脸部会在十多岁时长出红色脓痘”、“出生便有深色胎记”的异状。倒也不为常人所怀疑,至多就是避之不及的嫌弃。
久而久之,融入常人生活的异族后裔,已经不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
也有少数,出现“返祖现象”。在紧张、恐惧、兴奋等异常状态时,心跳加速,催动兽血导致身体异变。也不过是,又为“狐妖蛇精这类的民间志怪传说”增添了几段茶余饭后的谈资。
商灭夏,祸起于被后世称为“夏桀”的亡国之君履癸,“伐有施氏今山东滕州,得美女妹喜,宠之。殚百姓之财,建倾宫,修瑶台。民不堪其苦,常指太阳而咒:‘时日曷丧,予及汝偕亡!’”
坚持纯正血统的异族由夏商两朝更迭变换,意识到之前从未想过的问题——为什么一定要将常人灭族呢?只要掌握绝对的统治权力,异族必然又会回到接受常人膜拜、敬仰的时代。
而且,到那时,举全国之力,何愁找不到文族隐居所在?
一场由商朝建立伊始,便开始精心策划的阴谋,徐徐拉开了帷幕。
大批早已不知自己是异族、年轻貌美的女子被送入宫中,使异族血统融进商朝的统治中心。
但是,并不是每一名女子,都能恰巧得到君王宠幸,恰巧生下异血男孩,又恰巧继承王位。
这三个“恰巧”结合,便是只能用时间等待的意外几率。
为了辨别异族与常人,他们受“蛇身女子造人传说得到常人尊崇”的启发,在全国各地建造了大批“蛇身女子”的祭祀场所。并由医族以朱砂、黑石、赭石等物研制出七彩秘药,号称“颜料”,涂抹于蛇身女子雕像,使其色彩艳丽。
常人靠近没什么事儿。若是异族接近,会受到秘药中散发的气味影响,出现迷离、恍惚、宁静、兴奋、神志不清、杂念丛生等等反应至今,仍有少数人,参神拜佛时,依然会出现某些奇怪的精神或生理状态。
异族大费周章的最终目标,不仅仅是为了寻找散落在民间的后裔,而是……
“三月十五,帝辛进宫降香。风大作,帷幔起,见xian,四声娘娘真容。帝辛望之,神魂俱荡,起意赋诗,盘桓良久,方回宫。”
异族苦等五百多年的同族君王,出现了!
群臣们惊诧地发现,原本应该带领帝国创造更辉煌历史的帝辛,似乎换了一个人,不再是那个曾经英明神武的殷商之王。
尤其是,苏姓女子得到帝辛宠幸,种种荒淫血腥近乎兽性的举动,使得朝野内外,宛如修罗地狱。
贤良的姜太后被生生剜去双目,烙掉双手活活痛死;忠诚的大臣比干惨遭挖心酷刑。宫殿里高高耸立的铜柱,炮烙着无辜奴隶和进谏忠臣;后宫里蓄满佳酿的酒池和挂着飘香四溢肉块的树林,正在无休止地吸食着国家的血液。
天下,即将大乱;战争,一触即发。
颇为讽刺的是,这居然是异族策划、等待五百多年,最不愿看到的局面。
当得知帝辛便是异血之王,异族便落下了整张棋盘的第一枚棋子。
以常人身份掩饰异族血统的费氏、尤氏两位大臣,为了诱发帝辛的血脉觉醒,蛊惑帝辛诏令苏姓女子为妃。
此女容貌颇似奉为神灵的蛇身人面女子,为上古时期以狐为图腾的异族后裔。 此部落女子身怀狐血,体有异香、天生媚相,最能魅惑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