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漪在“实话”两个字上着重咬牙强调。
萧可卿心里天人拉锯,一边促使她赶紧开口附和福柔的话,另外一边欺君和欺太后大罪的大山也重重压在她的心上,让她的心沉甸甸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我”左右为难的萧可卿最后很没出息地当了鸵鸟,继续了刚才的说话,“我的确是没有看清,只是恍惚好像中看到沈小姐推了福柔公主,我不太确定。”
到最后,萧可卿还是加了一句不太确定,免得到最后出事牵累到她。
福柔公主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眼萧可卿,在心里骂了一句“没用的东西!”
福柔公主又看向褚盈盈,只盼着褚盈盈可别跟萧可卿似的没出息。
萧景的目光几乎是和福柔公主的眼神同时落在褚盈盈的身上,一双桃花眼里流转着令人胆颤的光芒,打量了一番褚盈盈,俊美的面容上露出恍然之色,“这位是褚小姐吧。本王若是没记错这位褚小姐在江南好像被圆惠大师”
褚盈盈娇艳的面容立时惨白一片,额间的嫣红莲花好似也失去了光泽。
沈文浩经过萧景的提醒,也想起来了,双手一拍,兴奋道,“我想起来了,褚盈盈被圆惠大师断定为邪物,还被沾了狗血的鞭子抽了几十下!”
褚盈盈这会儿不止是脸色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就连鲜红的唇畔也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色泽,好似枯萎的花儿,了无生机。
沈云漪赞道,“表哥,二哥,你们的记忆真是太好了,一点都没记错啊。”
明康帝皱眉,“被圆惠大师定为邪物?这样的人也配进宫当福柔的伴读?贵妃,你就是这般为福柔挑伴读的?”
殷贵妃咬牙请罪,“是臣妾失职,未能明辨是非,求皇上恕罪。”
福柔公主嘀咕了一句,“儿臣觉得褚盈盈挺好的,儿臣蛮喜欢她的。圆惠大师的话也未必准,真要是什么邪物,褚盈盈还能这么活蹦乱跳地活着?不得早早来个厉害和尚或是道士抓了她。”
殷贵妃横了眼福柔公主,后者心不甘情不愿地闭上了嘴巴。
太后嗤笑了一声,“你既然喜欢褚盈盈,那就让她继续留在你身边当伴读好了。”
殷贵妃一惊,“太后”
“是你自个儿的亲女儿说喜欢,哀家不过是成全她罢了。”
福柔公主面色不变,她说的是实话,真心觉得褚盈盈合她心意,说的话也对她的心思。什么邪物不邪物的,福柔公主完全没放在心上。
沈云漪开口了,“福柔公主,当时我好好地站在那儿赏花看风景,是你忽然朝我跑过来。谁能想到你自个儿跑着跑着崴了脚,这如何能怪我?你说我推你?我记得你倒下的时候,你我之间应该还隔了那么长的距离。”
沈云漪说着,双手比划出大约半米的距离,心里估摸着,当时差不多就是这距离。
“我和你之间离了那么远,我真是蛮好奇,我是如何推你的?难道我要这样推你?”沈云漪说着,身子往前一顷,双手重重往前一推,“我如果真的是这般推你的,那么惠淑郡主说的应该就不是恍惚好像,而是一定了。”
演示完,沈云漪重新站直了身子,一脸淡然冷静。
定阳长公主嗤笑道,“当时旁观的侍卫,宫女还有太监应该不少吧。”
福柔公主咬牙道,“那些侍卫,宫女还有太监的话如何能信!?”
定阳长公主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响起,“那你自个儿说,你是不是离云漪还有那么长的距离才摔倒的。”
福柔公主咬牙不说话,面色涨得通红。
定阳长公主又问福馨公主和萧可卿,至于褚盈盈,她直接忽略了,“你们两个说。”
萧可卿抿了抿嘴,迟疑道,“我离得有些远,恍惚间没能看清。”
沈云漪嘴角一撇,忽然觉得她都快不认识“恍惚”这个词了。
定阳长公主迫近一步,带给萧可卿更大的压力,“又是恍惚,又是没看清。你都没看清,还敢说是云漪将福柔推倒的。你可真是厉害啊。”
萧可卿身子抖了抖,又往萧铭的身后缩了缩,恨不得将她整个人都藏起来,最好整个人都缩成一个点,这样就不会有人能注意到她。
萧可卿再次后悔,当时怎么就脑子一昏地开口污蔑沈云漪了呢?真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害得自己落到进退维谷的地步。
福馨公主直接道,“我当时正在赏景,不曾注意。”
定阳长公主轻哼一声,倒是没有多为难福馨公主。
这时,有下人进来禀报,说是礼亲王世子萧烨求见。
太后点点头,淡淡道,“让烨儿进来吧。”
很快一身穿天蓝色祥云纹锦袍的男子大步进来。
萧烨今年十六,剑眉星目,俊美爽朗,身上有一股侠士的肆意豪爽之风。
历代礼亲王皆是大楚萧氏皇族的宗正,地位极高。
就沈云漪知道的,明康帝如今十分忌惮礼亲王一脉,想让如今的齐王,也就是他的嫡亲侄儿代替礼亲王一脉,成为新的宗正。
再说如今的礼亲王论辈分,是当今皇上的亲堂哥。礼亲王命不好,生了不少孩子,只有一个嫡子萧正恒活着。萧正恒娶了妻后就生了萧烨一个,后来纳了不少妾,就再也没生出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