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让他关灯呗。”罗小军已经舒舒服服地躺平了。
言涛眼珠一转,又提起了刚才的事,语气神秘兮兮地说:“楠哥,齐笙买的那些东西,是真的还是水货啊?你见多识广,说说呗。”
金楠回答:“没看清,认不出来。”
“别呀,楠哥要是认不出来,咱哥几个就没人能认出来了。”言涛笑了笑,“要是真的,得不少钱吧。那一大袋子,我估计没五位数下不来。”
金楠不吭声。
罗小军觉得言涛在开国际玩笑,嗤道:“你胡说什么呢,困傻了吧,赶紧睡觉。”
“得嘞,我睡觉。”言涛翻了个身,“我就是好奇,真的好奇。”
宿舍里很快安静下来。
没心没肺的罗小军发出轻微的鼾声,不一会儿,宋天阳也进入了梦乡。
任慕闭着眼睛,嘴里默念英文单词,半梦半醒。
金楠仰面躺着睡不着,脑海中一时闪过刚刚看完的枪战电影,一时又浮现出齐笙那张清瘦的脸,和购物袋上那个刺眼的logo。
言涛也醒着,他面朝墙壁侧躺,机警地支着耳朵,倾听走廊里的动静。
不一会儿,齐笙回来了。
他静悄悄地进门,轻手轻脚把脸盆放在床下,迅速熄了灯。
然而他并没有立刻上床,而是站在地上踟蹰了一小会,然后摸黑走到衣柜前,慢慢拉开了自己的柜门。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知齐笙找出了什么东西,这才拿着东西蹑手蹑脚地爬到上铺。
床板吱呀作响,宋天阳好像被惊醒了,嘟哝着翻了个身。
然后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再然后,一切归于安静。
言涛仍在侧耳倾听,却再听不到什么,只有窗外远方传来几声依稀蝉鸣,仿佛是在吟唱这个夏天最后的炙苦和疯狂。
于是言涛也翻了个身,悠悠睡去。
只有齐笙睡不着。
手机在枕头边放着,收件箱里最新的一条短信,来自廖思齐。
刚才齐笙在水房光着膀子擦身体的时候,这条短信忽然飞了进来,简简单单,只有两个字:晚安。
两个字,却叫齐笙欣喜若狂。毛巾掉进水槽里也不顾上管,他在旧短裤上擦了擦手上的水,飞快地按下手机干涩的按键,回复道:“你也是,晚安。”
消息立刻发送了出去,齐笙却更加魂不守舍。他后悔自己回复得太简单,太敷衍,他也在期待,那个主动发来短信的人,会不会再发来下一条消息。
除了晚安,他还会说些什么呢?
水房里人来人往,笑闹声不断。齐笙独自站在一角,支着瘦骨伶仃的身体,看上去孤僻而沉默。
没人知道,他很热,裤兜里的手机像一块热烙铁,就连冷水毛巾擦在身上,他也感觉不到半点清凉。
心里像烧着一团火,他活了十几个年头,从未经历过这么炎热的夏天。
……
……
可惜廖思齐到底没有再发来只言片语。
齐笙躺在床上,看着黑洞洞的天花板,不敢关机,只能把廖思齐的衬衫抱在胸口,悄悄展开,将整张脸都埋在那散发着洗涤剂清新味道的布料上。
今天他得到了许多新衣服,但再多时髦的衣服也比不上一件廖思齐穿过的衬衫。
这些触碰过那个人肌肤的布料此刻紧紧挨着齐笙的身体,只是想到这里,齐笙就觉得头晕眼花。
他着迷一般地深深呼吸,尽情用嗅觉去想象廖思齐残留在这件衬衫上的所有印记。
甚至,只是嗅觉还不够,他还想要更多。
像是被黑暗中的妖魔蛊惑,齐笙忍不住伸出舌尖,试探着,轻轻舔舐衬衫的领口,在衣料上留下一串洇湿的痕迹。
纤维摩擦着他柔嫩的舌尖,有些干涩,却也像在挽留,像在吸引。
齐笙按捺不住地翻了个身,然后继续顺着衬衫领口反复摩挲舔.弄。宿舍里熟睡的呼吸声此起彼伏,他却了无睡意。
一夜迷乱。
早晨起来的时候,那件衬衫盖了他的半个身体,袖子缠在大腿上。齐笙一下子就醒了,趁其他人不注意,慌里慌张地把衣服折了两折,塞到了枕头下面。
宋天阳早早就出去晨跑了,金楠、罗小军、言涛还在睡,齐笙和任慕先后从上铺爬下来,拿着牙刷出门,去水房洗漱。
任慕看着齐笙的面色,问:“没睡好?”
齐笙连忙摇头:“挺好的。等会儿要开班会是吧?”
“嗯,请了几个学长学姐来交流一下。对了,你是不是认识大四的孟小词学姐,她说和你见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