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廖思齐叹笑着摇了摇头,“反正……”
反正,都是假的。
他没有说下去。
齐笙眨眨眼,没有听懂他的意思,但也没有再问。
他拿起锯齿刀,递了过去,说:“切蛋糕吧。”
廖思齐点头,沉默着拔掉已经熄灭的蜡烛,切下大大的一块,装在碟子里,然后送到齐笙手中。
“好大……”
齐笙不知自己为何受到如此优待,不太好意思地说了一句 “谢谢”,然后捏着叉子,斟酌该从哪里下口。
他第一次吃这么贵的蛋糕,根本不舍得狼吞虎咽,只先从边缘挑了一小点奶油,十分珍惜地放在唇间,细细品尝。
舌尖化开的美妙滋味让他瞬间露出惊喜的神情,他的眼睛里迸发出欣悦的光芒,仿佛节日里漫天开放的瑰丽烟花。
“好吃!特别好吃!”齐笙激动地说,他忍不住又用叉子挑了一点奶油放在嘴里,眯缝着眼睛,全身心地享受这份美味,却又不敢一下子享受太多。
廖思齐看他这幅样子,又觉得可笑,又觉得可叹,还觉得有几分可爱。他特别想逗逗齐笙,便偷偷戳了一指头的奶油,探出手,飞快地抹到了齐笙脸颊上。
“你做什么啊。”齐笙吓了一跳,语气却还是软绵绵的。
“瞧你吃得脸都红了,我给你涂白一些。”廖思齐说。
“不能浪费啊,这么好吃。”齐笙真心地叹息。
说着,他伸出手指,摸索着把脸颊上沾到的奶油刮下来,仔细送进口中。
粉色的嘴唇开了一个小缝,露出里面嫩红的舌尖。舌尖灵活地一卷,卷走了手指上纯白的奶油,却留下一层薄薄的津液,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引人遐思。
“……你别这样看着我。”齐笙注意到廖思齐的目光,缩了缩脖子。
“怎么了,你刚才也是这样看我的。”廖思齐笑了,耍流氓耍得理直气壮。
他径直捉过齐笙的手指,从蛋糕上抹了一大团奶油,送到自己唇边,道:“也让我尝尝,有多好吃。”
霎时,温热的鼻息缠绕在齐笙的指根,提示着两人之间愈来愈近的距离。
廖思齐故意笑了笑,无视齐笙眼底深处的错愕,缓缓伸出舌尖,舔走了齐笙手指上那一团甜软细腻的白奶油。
然而,他并没有碰到齐笙。
舌尖与指尖的距离或许只有一毫米,或许更近,齐笙已经感受到了那烈火一般炙热的温度和丝丝入扣的湿滑缠绵,他在那一瞬间丧失了呼吸,眼睛也失去了焦距,全身上下都没有了感觉。
在那一瞬间,他就只有指尖还活着,在呼吸,在跳跃,在期待,在享受煎熬。
可惜,他和他的天堂,最终只差一毫米的距离。
廖思齐松开手,齐笙的心空了。
“谢谢款待,确实很好吃。”那个人故意顽劣地说。
“嗯,不客气。”齐笙眼里渗出一些泪,他有些羞恼又有些委屈,觉得自己不该这样被玩弄,但,因为对面那个人是如此的风流帅气,他又觉得自己理应心甘情愿。
有一个词,叫恋慕。
还有一个词,叫爱情。
以前齐笙不懂,今天,遇到廖思齐,他懂了。
爱情是让人百般难耐,心慌心悸,忘记呼吸。
是渴望,无边无际的渴望,令每一寸肌肤都疯狂颤栗的渴望。
是哪怕坐在同一间屋子里、同一张沙发上,面对面分食同一个蛋糕,也仍然难以压抑的渴望。
是发自人性的,让人羞于提起、自惭形秽的渴望。
他爱他、渴望他。
渴望亲近,渴望密不可分。
此时,此刻,或许还有从此以后的无数日日夜夜。
这份看不到尽头的渴望让他心生恐惧,也让他满怀期待。
他羞耻又喜悦。他看着廖思齐,眼睛里是诉说不尽的青涩缠绵。
这时廖思齐忽然又抓住了他的手。
“我还想吃。”
那个人这样说着,未等齐笙反应,便不容置疑地吮住了齐笙的指尖。
舌头用力地缠绕上来,伴随着牙齿轻微的啃啮,仿佛点燃了引线,彻底引爆了齐笙全身的神经。
齐笙腾地站起来,满脸通红,浑身颤抖,连锁骨都沾了桃花一般的色彩。
他用力将手指从廖思齐灼热的唇间抽回来。原本沾在指尖的奶油无影无踪,只剩下一层难以忽视的、亮闪闪的津液。
指尖在灯光下闪着光,齐笙心慌意乱,下意识地把那只手指藏在掌心,紧紧攥起了拳。
“你……”他语无伦次。
廖思齐看着他,也从沙发上站起来。
或许,是该主动说一句对不起。
但他不想说,内心有一个声音越发强烈,告诉他,现在不是道歉的时候,那不是他该跟齐笙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