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葬师。”
“对,那不是送葬师的看家本领么?她竟然教给小姨了,那我平常在心里吐槽小姨的时候,她不会都听到了吧?”何知醉问道。
神嗷看着既无忧,目光中满是千柔,“她什么都知道,只是不说罢了……”
不说,是既无忧的习惯,就如她想要恼怒别人一般,皆是习惯。
“那这样说来,小姨对我还真的挺好的……我以前老是在心里骂她,骂她一大把年纪了还学人家小姑娘,骂她动不动就使唤我,还老师整蛊我……你还记得么,小时候我就淘气了一下,拿着502把她的头发粘在太师椅上,她把我吊在酒肆门口打了整整三天!要不是后来班主任打电话,我现在都还在那门口吊着呢!”
何知醉好一顿畅快的吐槽,可转而间,又成了惆怅万千,“可只要她能醒过来,我不介意被她吊打一辈子!”
“她会醒过来的,我们谁也不会让她轻易离开的。”神嗷看着何知醉说:“你不还等着她整蛊你么?”
“嗷叔,小姨自夏朝至今,几千年了……我们还得经历多少她经历过的事情啊?”何知醉垂下了眉头,他在恐惧,恐惧那些既无忧所经历的彻骨的往事,恐惧就算经历了所有,待他们归来时,早已是一具枯骨,只是他可能是这样,但更恐惧尝试了所有的事情,既无忧还是醒不过来。
“只要一想到,还能在梦里多见一眼她,便不会觉得害怕了。”神嗷揉了揉何知醉的脑袋,他于既无忧和神嗷……所有神者而言不过是个孩子罢了。
既无忧也总是嗤笑着杨戬和一个小孩子计较着得失。
青烟,覆上了无名酒肆,微雨,冲刷着过往。
神嗷和何知醉站在雨中,如同两缕孤魂,寻着归宿。
“下雨了。”既无忧看着头顶之上灰蒙蒙的天空,心里莫名的紧了一下,步子也有些沉重。
孙悟空回来了,带着盛宴。
既无忧瞥了一眼,却没了胃口,淡淡的说道:“你们吃吧,本肆主累了,安静点!”她着重强调了最后三个字,那是说给紫斛听的。
紫斛连忙捂住嘴唇,不敢动一丝一毫的心思。
孙悟空挽起紫斛的手,“他不吃,咱们吃!”
孙悟空撕下一大块牛肉放在紫斛手里,他还是没有学会使用筷子。
紫斛看着手里的肉,心思却飘到了既无忧的身上,喃喃道:“猴子,你觉得肆主是一个怎样的人啊?”
“难伺候的!”孙悟空耸了耸肩,撕下一大块肉,扔进嘴里。
“可我总觉得她身上有股淡淡的忧伤,一靠近就觉得压抑,难受,这是为什么?”紫斛看着孙悟空。
“嗯……可能她这人经历过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吧,你看我,俺老孙啥伤心事也没经历过,就没那种感觉啊!”孙悟空说。
伤心事……
紫斛又将目光移到了既无忧内室的幕帘处,“臭猴子,你绝对不能伤心,我也不会让你经历这么多伤心事的!”
紫斛看向孙悟空,甚是笃定的说道。
孙悟空笑了一下,眼角的纹路根根分明,是幸福形成的短暂的波纹。
“那俺老孙也发誓,也不会让你经历这么伤心事,一定要你开开心心的过每一天!”
坐在卧室里摇着酒壶的既无忧听了二人的对话,忍不住的嗤笑一声。
世间承诺,大都在说出口的那一刻是真心的,无畏的,亦是天真的。
后来……皆是败于现实。
此理,亘古不变,鲜少有人真真做到。
孙悟空,紫斛,你们会是着寥寥中的数人么?
既无忧再一次摇了摇头,饮下一壶酒,在过个几日,天界也该来吵闹吵闹了,真是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出手啊!她的余光打到了那三节琉璃瓶上,银光少的可怜,可怜天下多情人!
既无忧的目光清冷了很多,像是做下了什么决定。
这几日,孙悟空每日都会从人间带些小玩意来无名酒肆寻找紫斛,两人一直在既无忧面前嬉笑玩闹着,既无忧也没再说他们吵闹,甚是还闭了几日酒肆,一人在院内独饮着。
东海之事虽已平息,而自己也被既无忧收入了无名酒肆,可紫斛心里仍有中隐隐的不安,天界怎会放过一介未来的战将,任凭她栖息于无名酒肆,这不是天界的作风。
而一切尽如既无忧所言,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那日,孙悟空前脚刚踏进无名酒肆,手中的鸢尾花还未送到紫斛的手中,四大天王便从天而降。
既无忧感知到不同寻常的气息,走到院子了,脸上依旧是没什么表情。
“见过肆主。”四大天王倒是个有眼力见的主,见到既无忧连忙行李问好。
“四大天王好雅兴,竟有空来我这酒肆饮酒作乐,只是可惜了,本肆主这几日歇业了。”既无忧的语气很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肆主,我等奉天帝之命前来这捉拿这妖猴,还望肆主能准许我等进入酒肆将这妖猴缉拿归案。”左手卧银鼠,右持宝伞的多闻天王十分恭敬的说道。
既无忧点点头,“既然是天帝的命令,那本肆主只好……”
紫斛的脸上有了一丝异动,她开始慌了,面对多变的既无忧,她心里实在是没多少底,她紧张的紧紧的拽住孙悟空的衣袖,不让四大天王有一丝可乘之机。
四大天王倒是格外淡定,倒像是笃定一般。
只见既无忧嘴角邪魅一笑,扬起下巴,眼神格外的轻蔑,“不听。”
“什么!”四大天王惊愕道,他们虽早有耳闻这筑梦师不善同天界之人打交道,也时常不把天帝天后娘娘放在眼里,可那毕竟只是传闻,真正见过的少之又少。
既无忧此举真真是让他们大吃一惊。
这天上人间,竟真有人违背天帝的命令,还如此骄傲。
四大天王的脸上布上了一层阴霾,虽说他们有着四人,拿下一个妖猴乃事绰绰有余,可如今这筑梦师插手,那就不是他们这几个能招架的住的了。
紫斛倒是欢喜了,既无忧既然说了这种话,那必然有两全之法,可孙悟空的眉头却紧紧的拧了起来,他将目光锁在既无忧的身上。
既无忧活动了下筋骨,倒像是要大干一架,她懒懒的扭了了下脖子,轻叹一起。
“我这酒肆闭馆,你们要是打架上别处去,还有……小点声。”话音还未完全落下,既无忧便转身回了酒肆,又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