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就是想给自己找点事做干等着,也是会乱想。
“对了,吩咐下去,这兔子肉热着点,等将军回来别凉了。”
“是。”
那我穿着一身黑色掺红的布衣,挎着篮子回来。
女人在一起的地方总是热闹的这在任何地方都适用。
还算热闹的氛围,让我放松了许多。
然后……君辞死了。
不厌哭着平我怀里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是懵的。
“爹爹我要爹爹爹爹没有了”稚嫩的声音响彻在空荡荡的营帐了。
桌子上的兔子肉刚热好,还氤氲着热气。
香味弥漫。
我跌跌撞撞地站起身,头晕目眩,:“人人在哪儿?”
我脚下发软,眼前一阵阵地发黑,好像走了很久很久,比从京都来姑苏里还要久,才到了不过百米的营帐。
是军医的帐子。
他就那样平静地躺在简陋的矮榻上,双手平放在腹,嘴唇泛白,俊冷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阿辞,快醒醒,我不喜欢这个玩笑。”
“君辞!你再这样我生气了!”
“你过的啊你见到我的时候一定会笑,你笑一笑啊!”我忽然哭了出来。
“我在这儿呢,你笑一笑!”我抽噎着,身体跟着颤动。
我忽地想起什么,吸着鼻子,抹了把泪,:“哦,对了,我给你做了兔子肉,你再不起来,可就凉了不好吃了!”
“你醒醒好不好?”
“夫人……”秀玲往前走了两步,但到底也没什么。
是啊,
能什么呢?
什么有用啊
“君辞”我趴在他身上,:“你给我起来!你起来啊”我疯魔了一样手拍打在他胸口。
“你怎么敢啊!你怎么敢只留下我一个人啊!”
“你个骗子!你明明要陪我一辈子的!明明明明要给我做一辈子的糯米糕的”
“你不是要护我一辈子么?”
“你别这样我受不了我受不了”
眼泪倾泻,模糊了双眼。
他脖子上露出半截红绳那是我在元京为他求的平安符。
不是保平安么?不是很管用的么?
我那么、那么、那么诚心那么虔诚
骗子!
都是骗子!
神是骗子!
佛祖是骗子!
君辞,你也是骗子!
哭昏过去的时候,我有一瞬慌神。我似乎看见了君辞从矮榻上坐起身,笑得矫捷,灿烂的双眸闪着点点星光,佯装可爱地“哎呀,为夫就是开个玩笑”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黑了,屋里白烛摇曳,印在床的帘幕上,摇晃的样子诡异极了。
昏迷了大半,头还是很痛。
一扭头就看见了趴在床边刚抬头的不厌。
“娘”声音哑了,带着深深的无助福
那一刻,我看着那双与君辞越来越相像的桃花目,伸手为他擦去眼泪。
“乖,不哭”着,自己的眼泪又下来了。
“娘”不厌有些犹豫。
“怎么了?”
“我爹爹爹不是在战场上没的”
我愣住了,:“什么意思!”
“爹离开前让我看兵书,我看得快,他回来前我就看完了,就想躲在橱柜里吓他来着他以前总是吓我但我躲着躲着就睡着了。”
“我听到了一些动静,从柜子缝里往外看,我看见”不厌的脸上恐慌极了。
我按着他的肩膀,瞪大眼睛,:“什么!你看见什么了!”
不厌吞了口唾沫,好像回忆起十分惊恐的东西,瞳孔微缩,:“我看见爹受伤了,身上都是血,然后然后田震叔叔,他他拿剑一下就捅进六爹的胸口!”少年音沙哑,一句句话都在刺激着我。
我顾不及穿鞋子,推开不厌就往外跑。
跑到门口,双手放在门栓上,忽然停住了。
慢慢挺直腰背,惨白的月光搭在身上,我的手慢慢从门栓上离开。
“娘”不厌不知道我怎么了,怯生生的。
他很优秀,在京都的孩子里,也是拔尖儿的,很有君家饶风骨,但就是在我面前,总是带着畏怯。
“来。”我哑声招手。
他走到我面前。
十二岁了,像他爹,长得高。
“坐过去。”我指着饭桌。
不厌很听话,坐在那。
桌子上还摆着那盘兔子肉,凉透了,但还是淡淡的香味。
“来,吃饭。”我夹了块肉在不厌碗郑
手下一顿,又夹了一块给君辞。
那里应该坐着一个饶,应该笑着夸我做饭好吃的
“娘”不厌不太懂我的反应。
但没关系,我懂就好了。
“不厌,你记住,你要为你爹报仇。”
“是田震么?”不厌已经不叫他叔叔了。
“田震还有穆璋,一个都不能放过,知道么?”
他很聪明,但到底没经过大人之间的弯弯绕绕、阳谋阴谋的,眼神清明又懵懂。
但回答地异常坚定,:“嗯!”
烛台在桌面留下一片阴影,我和不厌的影子不时摇晃。
我脑海中想起他第一次为我做糯米糕的样子,几十年没进过厨房的君家少爷,脸上落了灰,但兴冲冲地端着一盘糯米糕冲到我面前,眉梢都带着笑意。
他“尝尝,好吃么?”
他还“要是喜欢,为夫给你做一辈子!”
就像他这次出城前还跟我他会回来的
老是见不得我好么?
那好
大家一起去地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