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审讯室。 “江宁?”楚峙挑眉,钢笔笔帽在他手中开开合合,发出一声声脆响。 苏宁盯着楚峙面前的资料单,自己妖冶的照片贴在右上角,下面是密密麻麻的一串资料,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 苏宁吐了口气,红唇微张笑得有些酥骨:“你都知道了,还叫这个名字。” “我一开始还以为你是乖乖女,”楚峙看着身着黑色长裙的苏宁,眼中没有丝毫波澜,“哪知道你转身就在KTV和男人乱七八糟地混在一起,是我误会了。” 苏宁睫毛颤了颤,大地色眼影勾勒出细长的双眼,妩媚极了。 “看来打架也不是意外了。” 楚峙脸上显出几分玩味,把合上笔帽的钢笔扔到苏宁面前,交叠起双腿:“刘东兴吸|毒的事你知道。” 苏宁没说话。 “凌聿干什么的你也知道。” 苏宁身体微僵。 楚峙脚尖轻轻抵着桌脚,“祁焕是被你们连累的。” 苏宁扬起脸,眼神有些捉摸不定。 忽而她抿着唇,冲着楚峙扬了扬下巴:“你喜欢江羡是吗?我可以给你她的联系方式。” 楚峙兴致来了,“你看得出来?” “江羡那样风|骚的女人,是个男的都喜欢。” “我还能帮你晕了她,开好房间等你。” “想要什么特殊的我也可以提供,只求你放我一条生路,我还不想死。” 楚峙眼里的光忽明忽暗,沉着脸看着苏宁。 “我觉得她挺喜欢你的,你对得起她吗?” 楚峙似是觉得气闷了,站起身活动了几下手臂,撑在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椅子上的苏宁,询问出声。 苏宁笑意吟吟,撩拨了一下肩上的长发,用钢笔在纸上写下一串数字,刻意侧过身露出一点白皙的背给楚峙,红唇一张一合,像是在陈述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事实。 “我也挺喜欢她的。” 看着苏宁,楚峙右眼皮莫名一跳。 ** “操。”纪潍走后,楚峙看着一直黑屏的手机禁不住骂出声。 他还是没忍住押了苏宁之后偷偷返回审讯室拿来了那张纸,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按捺不住心思发了微信好友邀请过去。 没得到回应后,又火急火燎地查了手机号拨打过去,刻意提醒她微信的事儿。 直到监视她的纪潍被打得回了警局,微信还是没有动静。 就那么讨厌他? 这个女人不仅耳朵不好使,眼睛也不好使。 楚峙想到苏宁的口供,压着眉头,眉尖伤疤随之变了形,狰狞地盘着,烦躁不已。 随手捞起电话,拨了个号码出去,那边很快接通。楚峙开口,语调十分暴躁:“查查昨天巷口到底是怎么回事,最近接二连三的事情不正常。” 早在苏宁因为斗殴的事情进警局之前,警局就没消停过。自从他被派到这个地方,大事没有小事不断,好像有什么在刻意引开他的视线。 他对苏宁淡漠的审问态度也不是偶然,看得多了,问得多了,一模一样和毫无趣味的答案让人心烦。 在KTV举办迟到的接风宴,有人匿名举报KTV包厢有人吸|毒。 好像有一双手给他铺好了路,用一点一点积蓄起来的力量推着他往这条路上走。 纵使前方是深渊,他也义无反顾。 ** “羡儿,好久没来了。” “嗯,今天休假。”江羡点了点头,顺手扶正了老人面前的一束玫瑰,“有买花的吗?” “别提了。”沈婆婆摆了摆手,脸上却满是幸福满足的笑容,“现在的年轻人哪能到我这老婆子这儿买花,都带着女朋友往酒店里钻。” 江羡笑了笑,绕到沈婆婆背后为您的她轻轻捶着背:“还有我陪着您。” 沈婆婆笑得眯起了双眼,脸上的皱纹挤作一团。 沈婆婆开了家花店,店面小而不起眼,店里的花却是清清淡淡,一副惹人疼爱的样子。她唯一的儿子在国外攻读硕士,每个月总会准时打来一大笔钱,却没时间回国。沈婆婆也曾想过要取钱打点一下店面,转个念想又是乐呵呵地和江羡说:“我要给溪望那小子留点老婆本,他不会花钱,啥也不懂。” 江羡也是无意中在马路上把昏倒的沈婆婆送往医院,因为高血压晕倒的沈婆婆醒来后亲热地拉着江羡,说要认她作孙女,江羡拗不过,才陪得沈婆婆那么久。 缘分很奇妙,江羡从未感受过来自长辈的疼爱,沈婆婆的温暖和乐观成了她在这浊世里唯一的光。 这个慈眉善目的老人,会亲手给江羡做饭,教江羡插花,和江羡说自己年轻时的趣事。可说的再多的,也还是她的儿子陆溪望。 沈婆婆当年未婚先孕,不顾众人非议,坚强地带大了陆溪望,陆溪望也争气地考上了国外知名大学,今年是他在国外的最后一年,再过几个月,就能回国和沈婆婆一起过年了。 儿女在外,父母总是牵肠挂肚。 沈婆婆憨厚地笑着,枯瘦而又沧老的手搭着江羡按在自己肩上的手,神色有几分惆怅:“不知道我能坚持多久,溪望结婚的那天希望我还在。” 人敌不过时间。江羡低顺着眉眼,白皙水嫩的手轻轻握紧了沈婆婆的手,声音中带了几分坚定:“一定会的。” 沈婆婆眯着眼睛笑,被岁月磨蚀也难抹去她年轻时的貌美。 “是啊,溪望这小子从来不会让我失望。” 她期望般地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