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馨听到这里,语气有些严厉,道:“好个偷奸耍滑的丫头!可雅姐午膳时间未回房,你不四处寻找回报老爷,万一她出了何事,你可担当的起?”
娥惶恐地跪在地上,连声道:“姐,冤枉啊!之前奴婢确是如此做过,但每次都在古公子他们住处寻到,有,有时候甚至彻夜不归,且可雅姐每次都是斥责奴婢大惊怪!是以,奴婢再也不敢声张了!”
兰馨有些头疼起来,她无力地挥挥手,道:“这倒也不能怪你了!你先起身罢!”
“谢谢姐!”娥胆战心惊地站起身来。
“事后,何时你再次见到可雅姐?她情况如何?”
“自那以后,可雅姐一直把自己关在房中,没有再露过面!”娥心翼翼地道。
她不等兰馨质问,连忙又补充道:“但房中之人确是可雅姐无疑,奴婢分辨地清她的声音!”
“不曾见过她?”兰馨修长的指尖,轻轻敲着桌面,沉吟道,“她这几次是如此欲点吃的东西,你又是如何送进她房中的?”
“是这样子的。”娥有些觉察到了事情的严峻,更加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来,“可雅姐,她会把点餐的字条,放在门外,让奴婢到了时间过去取来便是!而送去的饭菜,也是放在门外便可,自从可雅姐开始练功,除了这两个时间,不允许任何人靠近院子的!”
“也就是,已经有整整一的时间,你没有再见过可雅姐了,除了听到她的声音?”
“是。”
兰馨把该问的都问过之后,让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继续回到客院。
黑衣人是昨晚午夜受得伤,那时候可雅姐早已经开始练那所谓的密功!
按理来,黑衣人如果早已潜伏在府中,已经没有必要特意再去接近可雅公主,除非,他早已料到自己会受伤?
兰馨想到这里,断然摇头否定,臻蓓的计划他不可能晓得,否则又怎会自投罗网?
可雅公主的反常,难道与那黑衣人并无关联?
兰馨有些找不到头绪了!
臻蓓还没有醒来,她这几年自从陆侠客消失以后,便一直在悲戚焦虑中度过,许久没有认真动用脑筋,想这么复杂的问题!
猛地蹦出了这么大一个难题,她力不从心有些吃不消了!
随着马县令悬赏令的发出,已经陆续有下人来举报“可疑之人”!
人数太多,甚至有些人隔个半个时辰,便会跑来回报一次!
兰馨让师爷寻了个会写字的门童,干脆腾出一间厢房,专门负责把这些事情一一记录下来,再又翠儿每隔一段时间,取来过目。
兰馨翻了翻那本已经厚厚的“记录册”,里面写着,诸如,看门的李婶提供的线索,负责倒夜香的刘老汉,今早较之往常晚起半个时辰,是故怀疑他有反常举动厨房的学徒丁子,告发师父崔大厨,今儿没有向往常一般,偷拿新到的干货,视为反常再有,花匠许师傅回报,同行有洁癖的庆师傅今日入厕后,竟然没有洗手,大大有反常之举……
更有甚至,什么王麻子少吃了半碗饭,老黄家破荒的换了发鬓样式,爱酒如命的辛酒鬼失手打破了酒坛,等等。
兰馨没有从中找到有用的信息,却惊讶于这些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下人们敏锐的观察力!
她拿起旁边一本册子,里面记载着府中所有仆役的出勤情况。
近日休沐的下人,并不是很多,仅有三位分别是负责赶车的老刘,自昨日起要休沐三,理由是回老家看望老母马夫饶奶妈胡氏,因旧疾复发,休沐半月到隔壁城镇寻医问诊,还有五日便能回府花匠张氏,休沐五日,缘由一栏未填写!
兰馨合上册子,陷入沉思之中,马夫老刘是马府家中的老人,已经年过六十,无论身高体型,还是精力动机,都不甚符合那逃走的黑衣人特征,可以暂时排除!
而胡氏与兰馨来,如同祖母一般的存在,马县令和马夫人对她一向敬重有加,是府中半个主子的存在,绕是怀疑任何人,兰馨也不会怀疑她会做出任何伤害自己的举动!
剩下的似乎只有这位花匠张氏了!
这个人来到马府也有八九年之久了罢!
兰馨那时刚随爹爹来这里就任不久,她因喜爱园艺,便央六爹僻出这片园地,又聘请了几位专门辅助她,侍奉花草的花匠,而这张花匠便是其中之一。
记忆中,那是一个年纪与她相仿的少年,长得白白净净眉清目秀,对人上两三句话就会红了脸,像个姑娘永远一副腼腆的模样!
单看外表,绝不会想到他是个侍弄花草泥壤的花匠,反倒是一个大户人家出身的文雅书生!
当初兰馨因好奇,曾询问过他,为何会选择做一名花匠?
他的回答是:因为喜欢!
再问及他的家人时,他却无论如何也不肯开口了!
无论如何,她还是留下了他!
张花匠做事细心有耐心,对待花草尤其呵护备至,每逢得来娇贵的花种,兰馨总是要把它们交给他来栽培,才能放心下来!
有一次,兰馨午夜醒来,听见有箫声自花园方向传来,箫声宛转悠扬如泣如诉,不由倚窗眺望,就见花丛中月光下,那个温文尔雅的男子,正手持一柄竹萧,合风而奏,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一般!
后来每到夜里,兰馨都会醒来,倾听着那箫声,直到后来遇见了陆侠客,这个习惯才慢慢被淡忘改变!
就是这样一位迷一般的男子,当真是那贪婪害她如此凄惨的黑衣人?
兰馨提起笔的手,微微一顿,末了仍旧把他的名字圈画起来张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