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都带来了正心镜,就顺便看看,契约完成度是多少了?” “我看还是别了,这一共才三次机会,上次已经白白浪费掉了一次。大人装病装可怜,我也没见楚钰有多难受。”朱赤嘴里忍不住开口道。 只是,这话说着,眼睛却看着祝卿染,浑然一副:我要听祝大大意见的狗腿表情。 桃久扶了扶额:“你个毛孩子懂什么。人最容易不懂珍惜眼前人,非得等到真的要失去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习惯一个人的存在,是有多么可怕。 对于楚钰来说,曾初云的存在,已经越来越像呼吸,平淡到几乎快感觉不到了,可是你只要稍微离远一些,他自会觉得百爪挠心的难受。只有他觉得无法忍受了,才会想起曾初云的重要。” 朱赤深深表示怀疑。 “……试试吧。”祝卿染缓声道。 一旁的朱赤立刻点了点头,居然面不改色的掏出身藏背后的朱砂笔,狗腿的工整在镜面上写下了二人的八字。 桃久也只能无奈的笑了笑。 不多时,只见镜面渐渐浮现出了一层白雾。悄悄然,镜面上的白雾褪下,反而浮现出大片的红晕,红色渐浓,不多时竟已经有大半个镜面。 “占了镜面一半还多!这可比上次的黄豆粒大小,好太多了!”朱赤手上还端着笔,忍住不嘎嘎笑了起来。 “你觉得多?”桃久却拧着眉,双手环胸,淡淡的瞥了一眼朱赤。 朱赤迷惘的点了点头。 桃久却道:“曾初云半条命都快丢了,才铺满了这么多镜面。换句话说,要是曾初云现在真死了,也不过再涨半指镜面,离铺满还差着距离……” “那怎办?”朱赤才发现事情的重点:“我们可没时间了!” 祝卿染道:“不过还好,镜面过半,至少说明他心里有你,而且分量不轻,只是有保留。”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再添把火,把人逼急了才行。”桃久说着,轻轻地摸了摸正心镜的镜面,手指才碰上,谁知镜面的裂纹又加深了几道:“时间,不等人了。” 为今之计,必须要速战速决,尽快会地府查清此事。 七皇子府里上下,总算是松了口气。 不得不说,那道士确实有些功力,曾初云的症状明显好转不少。一旁候着的大夫称:只要能灌进去药,一切都好办。楚钰几乎是长舒了口气,下人们也不用再绷紧神经了。 楚钰有意要打赏那世外高人,谁知那人却称钱财乃身外物婉拒了,随后便称云游四方去了。直到很久后,曾初云真正出了事,他魔怔了一般,遍访整改河山,也再为见过此人。 曾初云大病初愈,人看起来清减不少,整个人还是病怏怏的。楚钰每天除了早朝和公务,就每天待在那里。这一病,也彻底让府中上上下下的人都明白,自家主子紧张的人,谁敢轻怠?只不过,同为婢女,曾初云确实让人眼红,一时风言风语不少,大多说是曾初云狐媚功夫,以色事主,也好不了多久。 就在,曾初云渐好,楚钰以为可以稍微喘息的时候,朝廷却出了事情。 父王重病。 本来,在朝中已经有不少声音,让太子监理朝政。身为太子的九皇子楚离,这几日府邸更是快被那些名仕大儒踏破门槛。如此热闹的景象,大有一副新皇即将登记的模样。至于其他皇子的府邸,自然是门可罗雀。可谓是,一时风头无两。 不过,太子看似风光的背后,对楚钰来说,实在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一山不容二虎,一朝不容二君。哪个皇帝也不愿意自己在位的时候,被视为过去式,即使是父子也不行。 自从那个活死人宫出来后,他楚钰就不再甘心屈居人下。 这么多年精心布置,早已在朝中布满了眼线。更何况,他还有一个自以为是的“便宜”父亲李滔暗中帮忙撺掇朝中势力。如今的他,早不觉得皇朝中的龙椅遥不可及。 他只是在等待一个机会。 一个可以一举将九皇子拉下马的机会! 只可惜,这么些年楚离此人处事低调沉稳,他竟没查什么可以一举扳倒他的纰漏。如今他这个弟弟他依旧看不清楚,可他身边的那些人,显然已经开始沉不住气了…… “前段时间,听闻太子婉拒了兵部尚书陈元之女的婚事,那女子也算是痴人,竟一时羞愤想不开在家上了吊了,好在发现的及时,人被救了,性命暂无大碍。不过,这件事却还是传得沸沸扬扬。 于太子来说,充其量也不过是一场风流韵事,可是对陈尚书的女儿来说,被当今太子退婚、上吊……这些实在是有损女儿家清誉。臣听说陈尚书已经气得犯了病,连着向朝廷告假好几日。”李滔抚了扶自己的胡须,接着缓缓道:“若是,七皇子您此时愿意将此女收为妻妾,想必陈元此人,定当能为我们所用。” “娶她?” “自然。”李滔有些兴奋的说着:“要知道,当初皇后为太子亲选这门婚事,正是因为看中了兵部侍郎陈元资金雄厚,在军中更是威望不小。本想着,收为己用,为太子以后登记做铺垫,可谁知这太子偏偏这时候犯了混,竟放着眼前好端端的机会付诸东流。如今,陈尚书的女儿已经成了全城的笑柄,更是因为上吊成了烫手山芋,一时竟无人敢接。我们何不顺水推舟,一来可以笼络陈元,二来,还可以显得七皇子您不拘小节,这一石二鸟之计,何乐不为?” 楚钰却许久未答话,只是皱了皱眉,良久才道:“我再考虑考虑吧。” 李滔似乎没想到,这么明显的好事,七皇子竟然说会考虑:“时不待我,七皇子可千万不要枉费了这么一个大好机会!” 楚钰自然知道这是个好机会,而且是个天大的好机会。要是的能将陈元也招揽于麾下,他手中的底牌就更多了。 可是…… “容我再深思深思吧。” …… “你醒了?”楚钰笑了笑,看着面前刚睡醒的曾初云。脸色带着几分病容,不知为何,看在他眼中却是如此喜欢。 “你不高兴?”或许是那么长时间的相处,曾初云一眼就看出楚钰此刻笑得勉强。 楚钰也不再强撑脸上的笑,只是仔仔细细的看着眼前的人,一种从未有过的凝视,像是端看这人间的至宝。这么一个人他舍不得,又弃之不下,白天李滔的话,他自然明白,可是为什么他总会想起她的模样,总是心绪不宁。 “你我认识了这么久,我从未认真问过你,你可喜欢我?”楚钰轻轻地帮着曾初云挽了挽鬓角的碎发。 曾初云微微一怔,竟带着些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渐渐地满脸通红,却不迟疑的点了点头。 楚钰像是得到了许久就很肯定的答案,嘴角含着些许笑意,似是长舒了口气:“那你,可愿意永远陪着我?” “……”曾初云笑着颔首。 楚钰轻轻地低头吻上了她的唇,只觉得紧张的心跳的很快,曾初云害羞的嘤咛了声,楚钰却将他楼的更紧。试探的浅吻渐渐加深,安静的房间里,只有摇曳的烛影,似卷入火焰,红烛罗帐,交领相缠。 朱赤捂着脸和一样在魂魄飘在外面的桃久俩人,并排蹲在墙根外,时间一点点过去,声音渐小,朱赤挪了挪发麻的腿,想勾头看看,被桃久摁着头又扭回来了:“少儿不宜。” 朱赤撇了撇嘴:“我也就是长得小,算起来,我也快一百岁了。” “别嘴巴,未成年。” 朱赤无奈的叹了口气,数着手中为数不多的傀儡人偶,觉得总算是用到了正途了一次。 清晨,楚钰轻手轻脚的起床,看着身边还在睡梦中的曾初云。不自觉的笑了,那笑容已不是昨天的灰暗,轻轻地附身,又亲了一口,这才走下床。心中的疑虑,似乎终于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