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风强忍着叫好的冲动,此时几人也顾不上互相见礼。见她们来了,几个看戏的侍女婆子们该散开的散开,有人搬来了凳子到檐下给她们坐。
马七受不了李二娘的骂骂咧咧,又见晴风到了,她狠狠瞪了一眼晴风,又换来李二娘更大声的辱骂。她也不管碎冰的事,抬腿就要离开院子,正巧一头撞在了一个人身上,对方惊呼一声。
马七黑着脸抬头,撞到的竟是莺儿,眼见着姬明珠该醒了,她是来问问碎冰的事儿如何了。
“怎么,换到冰了吗?”
莺儿随口一问,正撞在了马七心头的痛处,她二话不说,素来做力气活儿的手里攒足了力气,照着莺儿嫩豆腐般的面庞就扇了上去。
马七是为了出气,手臂都抡圆了,这一下打得连李二娘都愣住了。莺儿顿时觉得头晕眼花,连疼都来不及喊,身子直直地甩了出去。马七看都没看她,扭头就走了。
晴风连忙快步走了过去,一摸莺儿鼻息和脉搏,长出一口气,对满脸紧张的李二娘和郝六娘点点头。
“快,把人扶进屋里来!”李二娘指挥着几个壮力婆子抬起了昏迷的莺儿,放到一个婆子屋里。郝六娘去让人叫时常给府里下人看病的张大夫来,小婢女应声急急赶了出去。
眼见着莺儿白净的脸上越来越红肿,肿得有一个馒头大小,眼睛嘴巴也都变了样子,李二娘又命人取了帕子和井水,给她不停地敷脸。
张大夫在夏日里赶得一头大汗跑来,看了看莺儿的伤势,又摸了脉,请李二娘反复摸了摸莺儿的后颈。
“并无大碍,只是这面上淤血不好下,小娘子若是在意面子,心里也会委屈些时日。”
“还请张大夫写张药方来。”
“六娘客气。”
郝六娘和张大夫出去写了药方,晴风看着床上昏迷的莺儿,叹了口气。旁边的李二娘听到,也叹气道:“我倒不想连累了她。”
“马七此人也太可恶,对自己一处的婢女也能下如此重手。”晴风摇摇头,“与二娘无关,切勿往心里去。”
“可怜她小小年纪,与那豺狼虎豹同处一窝……”
那边马七怒气冲冲地回了院子,正碰上早起了的王氏,见她这大的阵势,小声斥责道:“你要死啊?这么大声,别吵醒了阿郎。”
马七这才清醒了些,几步到王氏跟前,说了一下适才的事,她委屈道:“那泼妇可把我骂了个厉害,骂老奴不打紧,老奴认了,只她还骂了大娘子和明珠姑娘,还说修君郎君连……连个瘸腿老狗也算不上……”
她边说着,边小心打量着王氏的表情,见她听到对方骂了长棣,柳眉倒竖,小声道:“好大的胆子!”
说完她又怕吵醒了姬霖,回头看了一眼,见他并没醒,就拉着马七往院子门口走去,走了几步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小声道:“我打发莺儿出去寻你,莺儿呢?”
马七不假思索道:“啊呀!她怕是被那边留下了!可怜的莺儿啊,落在那泼妇手上,还不一定如何了呢!老奴去找她吧。”
“不急,霖郎和明珠该起了,院子里离不了人,还是先忙手上的事吧。她们也不敢将莺儿怎样。”
马七心里冷笑一声,还不敢将莺儿怎样?在这府里,莫论莺儿算什么,就论她王氏算什么?那屋里睡着的驸马又算得了什么?
心里这样想着,面上却好声好语地应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