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瑞升心头火起,想到他们船上的那位贵人,不禁笑道:“陆小娘子说这么多,不就是想拿你长兄吓唬我们吗?只怕你长兄见了这位贵人都得磕头行礼呢!”
这些被陆青青打过的人都喜欢听这样欺负她的话,众人都笑了起来。
贾瑞升越说越来劲,道:“依我说,你还是快快带着刚刚那个跳舞的美人到我们船上,你舞姿再不济,也比这胡姬强些吧!跳得贵人高兴了,带你回府封个贵妾也是可以的啊!”
他们哄笑,陆青青铁青了一张脸,正要让团儿把她的短棍拿来时,突然画舫边上又走出来一人。
贾瑞升只见这人缓缓走出,仿佛是月中走出的清冷仙子一般,她素面含霜,满目皆是杀气,被看一眼都觉得脊背发凉,一瞬间花船上的人都安静了。
“不知贵人是哪位,还请出来相见。”她开口,声音清越如水击玉石一般,让人不敢反驳。
有个瘦矮身量的男人走了出来,他身上的襕袍十分华丽,人却长得十分不堪。他认识她,行礼道:“赵康问天乐郡主金安。”
花船上众人都跟着行礼。
玉露开口道:“我怎当得起贵人一拜呢,该我拜你才是啊。”
赵康是皇后母家赵大将军嫡三子,因其貌不扬,文武平平,当了个果毅都尉,却也只是虚领其职罢了。那些人喊他贵人,无非是因为他是皇后母家的人,儿时还得过皇后的教导,但这些虚名在玉露面前可太不够看了。
“是他们胡闹,戏称的贵人罢了,郡主无需放在心上。”赵康擦了一把头上的汗,他偷偷拉扯身边贾瑞升的衣袖,示意他惹的祸他自己开口。
贾瑞升脸已经阴沉得可以滴下墨汁来,一开始没见玉露出来,以为她并不在船上,又被对陆青青的愤怒冲晕了头脑,才说出了那些话。也不知为何,玉露此人邪门得很,自出生就得官家独一份的恩宠,可以与太子二皇子称兄妹,又有随时入宫的特权,白京城里谁敢驳她的面子。
他哪里敢惹这样的人物,心里后悔,却又更恨陆青青几分,面上带着笑道:“是我喝了酒胡沁,辱了郡主的耳朵,请天乐郡主责罚。”
他抬头想看看玉露的表情如何,只见月光下,那女子挺直腰背站在那里,冷笑着看自己,贾瑞升立时如触电一般低下了头,再不敢抬。
玉露见效果达到了,扭头又回到了画舫里,陆青青扬声道:“天乐郡主宽厚,饶你们一次,还不快走?”
赵康一把抢过了贾瑞升手中的船桨,扔给了早就等着的船夫,吩咐他快快划走。贾瑞升冷冰冰地盯着陆青青,陆青青见状,露出一个娇艳万分的笑容,笑道:“贾主薄,这种自不量力的事情,可少做些罢。”
说完她笑着也回了画舫里,周围的轻纱又被侍女们放下,里面传来了众娘子们的笑声。
贾瑞升站在那里,他咬着牙低低地道:“总有一天,我要踩在你陆青青的头上!”
另一边荷叶丛中,金风和简墨看完了一整场的大戏,见花船划远了,简墨才低声惊讶道:“她二人居然不是姬明珠和天乐郡主!”
金风沉默着,心中似有一小鼓在敲。
早在几天前,他布在马场的人回传了消息,说天乐郡主前去与太子和二皇子说了话,片刻出了马场。后有姬明珠在桃花林唱歌吸引了太子和二皇子,三人在桃花林前聊天,说得十分热闹。
那时金风觉得,他们口中的姬明珠并不像他那日在阁楼上看到的姬明珠,那样一个清冷的背影,怎会做出这等偶遇献媚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