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跳完,众人在争辩下一个该是谁,玉露自己站了出来,苏菱又非得灌了她两杯酒自证酒量,才肯放她上了绣墩。
酒醉时的玉露,平常雪白的皮肤染上了几分桃红,直直从脸上蔓延到脖颈下,十分好看。她一减平日的清冷,嘴角噙笑,站在绣墩上,长长的裙摆遮住了她的双足。她眼波流转,低头俯视时,众人都安静了下来,生怕惊扰了这样不染凡尘的仙人。
画舫已经靠近湖心岛的荷叶丛了,离得那些金家的花船倒是远了许多,船夫们倒也不敢再往荷叶丛内划去,就停在了这里。
有艘小船隐在荷叶丛中,上站着两位年轻郎君,一位是金风,一位是简墨。
今夜金雀楼的这些花船都是金风一手策划,他自然要在这里看自己的成果如何,更何况再过一个时辰,他还准备了更大的惊喜,准能让白京城惊动。
简墨看着这靠近的画舫,道:“这是陆府的画舫,怎么到这里来了?”
金风看也没看,道:“或许是不愿与我们的花船凑得太近吧。”
简墨见这画舫四周放着层层轻纱遮挡,里面全是女子的欢声笑语,便留心多看了几眼。他们小船正好对着画舫的门阑,能将里面众人的身影一览无余。
玉露站在绣墩上想了想,上来众人跳的舞蹈都不大相同,却没一个是掌上舞的。她自小学过舞艺,远远谈不上精通,此时低头看向自己的广袖和披帛,突然计上心头,腰身一动,跳起了长袖舞。
此舞说不上难,难在神韵,若跳得太过娇俏妩媚,便入了俗流;若太过不惹尘埃,又嫌孤寡。
简墨见有个身影站在高处,突然两袖一挥,披帛如水般从袖口倾泻而出,这一动,已是动人心魄。他忍不住惊叹了一声,金风听见了,也往他所看的地方看去——
纱帘微动,一女子身姿在翩跹而舞,她两片广袖犹如蝴蝶上下翻飞的翅膀,一会儿甩出两侧披帛,一会儿紧紧收在手边。高速旋转之中,可见她纤细的腰身,曼丽的身姿。
金风只觉得那披帛似乎有了生命一般,往上甩时犹如利刃出鞘,落下来又如灵蛇曳游。他第一次看见这样有魄力的舞蹈,忍不住用手拨开了面前的荷叶杆,想看得更真切些,无奈层层轻纱遮蔽,只能看得到朦胧的身姿。
一曲舞罢,简墨回头正想跟金风感叹,却见他已经看得出了神,忍不住打趣道:“阿郎要不要我上前问问,看看这是谁家的小娘子,正好前几日大娘子还说该给阿郎寻摸个……”
话还没说完,金风就低声斥他:“闭嘴。”
简墨看他还在看画舫,也回头看去,见刚才的女子跳下了高台,笑道:“人家都下去了,阿郎的心也下去了吗?”
金风瞪了他一眼,简墨捂着嘴不敢笑得太大声,只怕金风恼了将他踹下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