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其实就是在经历各种各样的考试,考得好了,飞黄腾达,若是失利了,便独善其身。和刘破相识,就是从一场考试开始的。 马家市不大,每年的中考或者高考都只设一个考点,所以,在考试中,常常会遇到自己班的同学,或者同校的校友。刚认识刘破时,他还很腼腆,那是我们的体育中考,分数会计入中考的总成绩。所以,大家都认真对待。 体育考试一共有五项科目,其中有一项便是“跳绳”。当我和毛欣完成了上一科目后,我俩一起准备“跳绳”这科。热好了身,随时听候考官的指令,在我和毛欣的名字后面,就是刘破,我们三人一起进行,在同样的时间里,完成给定的指标即可。 刘破比较内向,无法完全施展开,所以成绩稍稍落后我和毛欣。报完了成绩,我们三人一统走出考点,进行下一项科目。就这样,在我们出考点的时候,相互对视一眼,便算是相识了。而体考已过,各自归于紧张的中考,也再未逢面,直到高一军训。 刘破长得清秀,站在女生堆里,很难辨别出来。七中的老校区,最令人回味的便是那灯光球场,虽说有些破旧,却也能用,总比没有的强。军训累了,教官会让我们自行休息,而我们则会将休息时间放在篮球上。女生一般是坐在场外,看个热闹。 一开始,都是班煜哲出尽了风头,引起了不少男生的嫉妒。刘破则是另一种,他占尽先机,可以在球场上挥洒汗水,也能坐在女生堆里,完全不会引起别人注意。而刘破一上场,必然会掀起一阵热潮。场下的围观群众无不拍手称赞。 作为一名美得像异性的男子,他非要用球技征服全场。为此,班煜哲好几次和他杠上,都是在最关键的时候,碰出点火花,却又很快被教官用水浇灭。虽说初中时都是校友,却也没有见过,即便有些摩擦,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喊着来。 班煜哲帮过我,我自然是站在他这边,而对于刘破,似曾相识,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终于等到军训结束,大部分已经熟络,班煜哲决定收拾刘破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与此同时,刘破也和班煜哲想的一样。两人在暗中联络好人手,只等会操完毕。 那天黄昏时分,天依然蓝,水依然淡,马家市的风依旧醉人。一般打架分为两种,单挑和群架,打架的性质也分为两种,事先约定和突然袭击。那天的情景,差不多可以用事先约定的突然袭击,也由开始的群架变成了单挑。 两人相邀的人手,事先没有商量好,具体怎么打,打到什么程度。等到双方的人一见面,大家都没了打架的兴致,顿时傻眼了,对方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兄弟。这架是打不起来了,但是,这个教训不能不给。 班煜哲和刘破在众目睽睽之下,由群架变成单挑。打架的目的,无非分成两种,要么为了兄弟,要么为了异性。他们之前并非兄弟,算是私仇,所以只能是为了异性。球场的风头,谁抢谁挨打。 即便是腼腆的刘破,他绝非有意抢风头,只是当他往球场上一站,所有的风头自然就被他抢了。班煜哲是不肯服输的人,既然有人抢了我的风头,那就让他吃吃亏。 灯光球场外有个小门,名为“台湾岛”,出去便是大片空地,那里成了我们打架的地方。班煜哲和刘破打成一团,我们两边的人都坐在一旁看热闹,谁也不能上前帮忙,除非其中有人投降或者被打败。 他俩作为故事的主角,我们都是群演,且身兼监事的职位。等到他们打累了,大家都饿了,两人瘫坐在地上,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不说话。可我们不同,我们是被动受饿之人,既然俩人不打了,我们开始商量如何解决晚饭的问题。 这时候,有人开始聒噪,“还打不打了?都饿着呢。” 班煜哲和刘破对视一望,心中升起一丝尴尬,看着对方脸上的淤青,心中都认为自己占尽了优势,想着“既然他都那样了,也没必要再打了”。殊不知,两人不相伯仲,谁也没讨到什么便宜。 两人几乎同时举手“不打了,吃饭去。” 大家心里都明白,这场架无非是个闹剧,只不过是心里一时好胜而已。我走进圈内,伸手拉起了班煜哲,回头看时,却发现,刘破也伸着手:“怎么,不认识了?” 看着刘破,确实有些面熟,但一时并未想起,我心里有千万个疑问,“我们应该认识吗?” 刘破将手往地上一撑,自己翻身站了起来。“中考考体育的时候,我们见过面的,还有他。” 刘破回头指了指毛欣,我看了毛欣一眼,确认过眼神,顿时心中明白,原来如此。 这场闹剧终究以和平而散,在看到班煜哲和刘破的名字都在同一班的时候,我不禁笑了出来,“这就是缘分吧。” 刘破女生缘真的旺,分班名单出来之后,刘破便将班上的女生名字都记在一个本子上。用他的话说,“这都是一笔财富”。后来才明白,这笔所谓的财富,就是很多人通过他认识了我们班上的女生,而他,则担任了中介的角色。 刘破做事也不含糊,都按照明码标价,如果你想认识谁,直接找他。但是有一个要求,就是给他带早餐。刘破从高一开始就选择住校,学校规定严,不让住校生外出,所以只能通过走读生将早餐带进校门。 即使刘破再不是东西,也有他想要守护的人。在和班煜哲打了一架之后,他认识了和班煜哲走得很近的曹然,他说,“那一瞬间的心跳很不规律,比平时要快很多。我以前不相信一见钟情,但是,见到曹然之后,我信了。” 其实,我们都被他蒙蔽了眼睛。开学第一天,刘破选择了一个极佳的位置,前后左右全是女生,他的左前方便是曹然,借此机会,他自然是不能错过。随即,刘破展开攻势,凭借他帅气的脸庞、潇洒的身姿以及腼腆的外表,很容易就获取了曹然的信任。 在一个星期之后,刘破递给了曹然第一封情书,吓得曹然不知所措。面对学习成绩好、长得又帅的刘破,曹然第一次慌神,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种心底的纠结,让她不知如何是好。曹然的犹豫,注定让这场悸动无法长久,或许曹然对刘破有过感觉,却在我的出现之后,一切都改变了。 那段时间,曹然正纠结于成绩和刘破之间,成绩垫底本就很丢人,而如果再传出恋情,想必定要被人误会。曹然不会和刘破在一起,也不会和我在一起,这就是她纠结的地方。刘破看到曹然和我走得近,自然心有不甘,于是,刘破开始物色新的对象。 后来,刘破对我说,“当初本以为你俩会在一起,我和王潇走得那么近,只不过想让曹然知道,她错过了一个优秀的人。”这是我不能苟同他的地方,为此,我狠狠揍了他一顿。在感情的世界里,一个不忠诚于自己的人,如何对别人说教。 他和王潇的开始,虽说并没有初恋那般悸动,却是最长久的一段恋情。用他的话说,“在王潇之后的每一个人,都有她的影子。对于之后的每一个人,都不是公平的,也因此,每一个都来去匆匆。” 他和王潇的故事,得从那个非同寻常的夜晚开始。刘破是住校生,所以,老王将班上的钥匙交给了他。一般在晚自习下了之后,他都会留在教室,等到所有人离开后,他才回寝室。然而,那个夜晚,注定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