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篮球赛的第二场比赛,我们遇上了最强大的七班,毫无疑问,我们最终以失败告终。不过幸运的是,那是毛欣幸福的开始。 班上来了一位新同学,名叫莫菲,我为了给新同学腾出座位,甘愿将自己的座位让了出来。当莫菲走进八班的教室的时候,绝不仅仅吸引了毛欣的眼球,班上绝大多数男生的眼睛都定在莫菲的身上,当然,我除外。 那是毛欣的一见钟情,就在那一瞬间,毛欣知道自己陷入爱情的漩涡了。 苦于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贸然上前和女神搭话,太过于突兀,但是,没有和女神沟通的日子,实在是过于煎熬。篮球赛之后,班煜哲组织了一次酒局,那天大家都喝了不少,毛欣的自行车也不翼而飞。不久之后,终于到了曹然的生日,可是曹然却没有通知我。毛欣作为我的好兄弟,也被曹然一并拉入了未告知的名单。 莫菲找到曹然,“为什么不叫上毛欣呢?” 曹然的回答让她啼笑皆非,“我连李方廷都没叫,叫毛欣不好吧。” 莫菲犹豫了一下,“我去叫他。” 不知道毛欣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全班的女神,对谁都没有关注,唯独对他却是另眼相待。 那个和往日没有区别的下午,放学后的路上,成群结队的满是学生,我和毛欣也在其中。莫菲等候在老路口,看到我和毛欣出现,她悄悄的将毛欣拉到一旁,似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故意隐瞒着我。 那是毛欣与莫菲之间感情开始碰撞的先兆,“曹然的生日你要去吗?” 毛欣回头看了看我,一时间没有作出决定,“我和李方廷约定好了,要去找自行车的,昨晚喝得太多,自行车都不知道落在哪儿了。” 面对女神的邀请,是个正常人都不会拒绝的,但是毛欣拒绝了。这不能说明毛欣不是正常人,只能说明,在他的眼中,兄弟高于一切。 一路上的毛欣都魂不守舍,偶尔还会自言自语,甚至会傻笑出声。这就是陷入爱情的人,面对自己心爱的人,总是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像毛欣这样能够面对女神的邀请,还能够已然保持清醒的人,实在是不多见了。 回到家之后,毛欣一夜未眠,辗转反侧,如果那天他要是参加了曹然的生日会,那么历史就会发生变化,莫菲和他必然会产生不一样的火花。 直到半夜,毛欣悄悄地爬起来,打着电筒,轻脚细手的寻找纸和笔。然后又悄无声息的爬到床上,躲在被子里,依靠电筒的光,写了一封情书。据他所说,那是他这辈子写的第一封情书。 情书的对象是莫菲,然而莫菲却一无所知。这封情书,直到高考之后,也没能送出去,虽然,毛欣家辗转多次,那封情书依旧保存完好。对于一个纯情的人而言,那意味着对自己感情绝对的忠诚。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毛欣的眼眶明显是黑眼圈,虽然我们不知道具体原因。 有一句话叫“我喜欢你,认真且怂,从一而终”,我认为这句话放在毛欣的身上,再好不过了。他和莫菲彼此喜欢着,却谁也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由始到终都保持着最好的关系,又隔着一点距离。 毛欣说:“喜欢一个人就会远远地看着,看见她笑了,就好了,别的都不重要。” 这世界那么大,能遇见就已经很不错了,又怎么敢奢侈着想要占有呢?毛欣的话让我一度不明白,远远地看着,就像是架子上的葡萄,没有吃到的人永远觉得那是酸的。 有时候也挺羡慕他们的,最起码能够一直有说有笑的,却始终保持着距离。 毛欣是物理学霸,歪哥常说他是我们班上的爱因斯坦,任何物理问题,在他面前都要低下高贵的头颅。莫菲就是这样被他吸引的吧,毕竟莫菲的物理不是很好,而英语倒是挺好的,可是毛欣的英语很差。 这就使得两个人,似乎是找到了生命中的另一半一样,惺惺相惜。经常性的优势互补,使得毛欣占据了班上其他男生没有的优势,可即便是如此,毛欣和莫菲之间的那层窗户纸始终没有被捅破。 在毛欣与莫菲的不明不白中,毛欣选择了网络游戏来逃避现实的不勇敢。 毛欣和韩末成为同桌之后,两人似乎天生就是同道中人,韩末整天都在摆弄什么《道德经》之类的,而毛欣则是凭着一部诺基亚走天下。两人的相互配合,无论是上课还是下课,都保持着完美的搭档角色。 毛欣后来跟着韩末一起出入黑网吧,高二的时候,玩得很火的一款游戏叫做“英雄联盟”。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毛欣也跟着玩起了这款游戏,而且一玩就停不下来,完全无法自拔。 由于毛欣和韩末还不是成年人,只好到黑网吧上网,这还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黑网吧的网费比较贵,我算是知道毛欣为啥一直那么瘦了,原来是将家里面给的早餐钱都用来上网了。 2012年6月份,我十八岁了,毛欣比我还激动。那天没有什么特别,因为我从来没有过过生日,十八岁也没想着过生日,就当是平常的一天。 最最最令人难忘的事,毛欣特意为我买了蛋糕。他说十八岁是个重要的日子,意味着我成年了,能做很多未成年人不能做的事,比如可以光明正大的进入网吧。 第二天毛欣就拿着我的身份证到网吧做了登记,开了一个会员,他借着我的名义在网吧光明正大的玩“英雄联盟”。作为兄弟,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就此沉迷于网络游戏,他总说自己有分寸。 不过也对,他的确很有分寸,玩游戏的同时,成绩一点没落下,倒是让人纳闷了。 没过多久,毛欣在网吧玩游戏的事情被他家长知道了,然后封锁了他的经济来源。没有了早餐钱,每天被逼着在家吃早餐,他说那是他苦不堪言的日子。按理说,他家长不应该知道他在网吧玩游戏这件事的,可是,事实就是这样,他爸妈知道了。 有一段时间,毛欣甚至认为是我出卖了他,他一气之下,将身份证还给了我,从那以后再也没有找过我借身份证。 兄弟情谊是能够经得起岁月蹉跎的,不论过了多久,总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毛欣没有了我的身份证,而自己年龄还不够,只好暂且忍忍。我们两家距离不远,却再也没有同路回家过,当我从他家门前过的时候,他会直接摔门关上。 最难熬的日子,莫过于兄弟的误会,我发誓,一定要将那个告密的小人找出来,为我自己。 我记得毛欣说过的那句话:“他(李方廷)作为我的兄弟,我懂他。” 那是一个爽朗的下午,最适合躺在椅子上,摇着扇子,感受夕阳西下的韵味。我从毛欣家门前经过,毛欣的父亲便是躺在他家门口的躺椅上面,摇着扇子。 看到我放学回来,却不见毛欣的影子,毛爸爸问我:“方廷啊,你都回来了,看到我家毛欣了吗?” 我礼貌性的回答道:“叔叔,毛欣在学校自习呢,我有事就先回来了。” 生怕被毛欣的父亲看出端倪,我快步逃离他家。还没走出毛欣家的转角,身后就想起了毛欣堂弟的声音,“二叔,我回来了。” 我们千算万算,怎么就没想到会是这小子告的密呢? 灵机一动的我,仿佛神一般的存在的,当时不知道为什么会怀疑毛欣堂弟,只是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促使我贴近耳朵在墙壁后面细细听。 “二叔,欣哥又去网吧了,这次还是黑网吧。” 毛欣的父亲依旧躺在躺椅上,似乎没有吭声,又似乎轻声的哼了一声,未免多生意外,我急忙赶回家里。 很显然,毛欣回到家便被他老爹狠狠揍了一顿。第二天到学校的时候,他也不问缘由,径直到了我的座位边,厉声问我:“我拿你当兄弟,你就是这样对我的?” 全班的眼光都打在我的身上,看着毛欣红红的眼眶,想必心里有很多委屈吧。在他的心中,我就是那个出卖他的人,不难想出,被兄弟出卖的滋味,一定不好受。 我埋着头,什么也没说。 内心的煎熬,丝毫没有减轻,直到放学之后,毛欣拦着我的去路,“你总得给我一个解释吧,认识这么多年,没想到你也会在背后给人使绊子啊!” 我眼看着毛欣,心中压抑了许久的委屈终于爆发了出来:“你跟我来,我带你去找真相。” 我带着毛欣,一路到了黑网吧的门口,绕过前门,穿到了另一间门店,一家买蛋糕的店内,在那里,能够将过往的每一个细节都看得一清二楚。停留的十几分钟里,我和毛欣都聚精会神的盯着店外。 可是,奇怪的是,我和毛欣明明进了黑网吧的门,不过是穿到了另一间屋子而已,按理说,他的堂弟应该会经过的,不然怎么会知道毛欣进了黑网吧呢? 这一次计划落空,毛欣更加认为是我的故意做戏,不过是为了掩饰自己。我在他心中的形象更加卑鄙了。 那天,一路上我俩没有一句对话,过往的车辆来来往往,卷起的尘土一阵又一阵,我俩只顾着往前走着,什么也没说。 压抑的空气中,仿佛充满了无数的隔离分子,将我和毛欣隔离到了不同的世界,之时还能够相互看得到而已。终于到了福园的路口,往里走,经过毛欣家,就是我们家。 “二叔,今天没见到欣哥,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了。对不起啊,跟丢了。” 毛欣看了看我,我看了看毛欣,然后他泰然自若的样子走进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