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穆吃惊于这一突如其来的战争,匆匆用完饭,就带着杨溪回府。战争一旦发动,整个国家就会加速运行,杨穆既是大宣朝皇子,也是工部的一名官员,随时等候召唤是本职。 匆忙的不仅是杨穆,整个大宣官场都动起来了,传令兵到皇宫,就立即带到皇上面前。皇上立即召太子、首辅、次辅、老安国公、觐见。都是朝中的老油条了,这些官员收到八百里加急的消息就往皇宫赶,所以很快就齐聚在御书房。 还未行礼就被皇上叫了起来,这时候没人在意太多细节,大宣地图和定州地图早已被摆在御书房右侧的显眼位置,几人都只知道定州被袭,具体情况还不清楚。 传令兵江河再次将定州的情况汇报一遍:“蛮族于除夕夜夜袭定州安远要塞,安远县城破,定州城收到消息的时候,对方骑兵已经兵临城下,定州城没有防备,又是除夕夜,只能紧急组织防务,损失惨重,定州军主将苗义当夜被发现于家中遇刺身亡,末将离开定州时,由副将赵森暂代主将职务,组织军队防守。赵将军派出多组传令兵,一人双马,末将在途中遇到两次伏击,现在只有末将这一组人赶到,其余人恐怕凶多吉少。” “处心积虑,图谋已久!”还未等传令兵被带下去,皇上就对着一众大臣愤怒道。 “蛮族一向以战养战,打一个地方就抢光一地,以掠夺人口、物资为主,这一次却直奔定州,只怕所图不小。”老安国公C是统帅边军的老将军,退位以前一直在与蛮族战斗的最前线,对蛮族的情况很是了解。 “西北军府有战事节制定州、新州、并州三州兵权的权利,西北军府现任统帅D是宿将,尽管是突袭,现在五天过去了,情况必定已经稳定下来,很快就会有新的情报传过来。”兵部尚书看着大宣大图,目光对准西北军府的位置,道。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现在只好等前线的进一步情报才能做出下一步决定。” “话虽如此,打仗却少不了粮草军械,还需早早备齐。” “发出警告,提醒其余各地驻军做好防范准备。” “各地官员提早开衙,以备不时之需。” “地方驻军做好准备,以听取命令,随时支援。” “这么的的军事行动,提前没有丝毫消息传出,看来那边的情报系统怕是出事了。” “···” 一条条意见被提出,然后快速通过讨论,由随侍韩林一一记下,最后由圣旨发出。 隆泰二十二年正月初六,隆泰帝下召广告天下:“自古帝王临御天下,皆中国居内以制夷狄,夷狄居外以奉中国···蛮夷之族,焚荡城郭,杀戮士夫,荼毒生灵,无端万状···凡犯我大宣者,虽远必诛。” 杨穆回府之后,将小公主安顿好,然后一人去了书房。 杨穆没想到战争会爆发的这么突然,自百余年前大宣朝与草原大战,草原大败,大宣兵峰直指草原王庭,那一役,草原王族悉数被屠,草原青壮几乎全部被杀。自此以后,朝廷对草原的策略就是扶弱抑强、纵横分化。 效果显然不错,近百年来草原一直内斗不断,城头变幻大王旗,你方唱罢我登场。 西北边境和草原接壤的定州、新州、并州虽然偶有草原劫掠的小规模战争,不过大宣一向胜多败少,就算败了也能立马找回场子,所以西北边境一直是勋贵积攒军功的首选之地。 不管这次战争爆发的背后有什么,此次战争大宣必须胜,这无关正义与否,这是立场问题,我是大宣人,大宣必胜。 杨穆将自己改造过的□□、袖弩、守城弩等图纸纷纷找出来,然后去了工部的制造库。 工部下设四司,营缮清吏司,掌宫室官衙营造修缮;虞衡清吏司,掌制造、收发各种官用器物,主管度量衡及铸钱;都水清吏司,掌估销工程费用,主管制造诏册、官书等事;屯田清吏司,掌陵寝修缮及核销费用,支领物料及部分税收。制造库是四司之外另设的职位,掌制造皇帝车驾、册箱、宝箱、仪仗、祭器、武器等。 制造库在朝廷甚至工部都毫不起眼,杨穆在工部待了几个月,和工部的大部分官员都不熟,唯有制造库的几位大匠比较熟悉。士农工商,自古有之,虽然大宣朝工商的地位有所提升,但千年以来形成的根深蒂固的观念不会改变的那么快,所以制造库的几位大匠虽然同为七品官员,但是他们没有升职空间,所以一向没什么存在感。 不过杨穆毕竟不是土生土长的大宣朝人,工业技术的发展对于社会的影响他再清楚不过。 杨穆拿着图纸找到了白大师,白大师是擅长武器设计与改进的大匠,放在现代,妥妥的国宝级别,像白大师这种人,多是世袭,祖传的手艺,从小耳濡目染,加上几十年的经验,放在当前的社会发展水平,绝对是领域内的顶尖人才。 白大师仔细端详手中的图纸,掩饰不了的激动,五十多岁的人了,像是得到新奇玩具的孩子,将图纸摊平到桌面上,仔细打量,时不时用手在上面比划一下,遇到疑惑地地方还低声地嘀咕出声。 杨穆也不打扰,静静地待在一旁。 过了半晌,白大师才将注意力从图纸上转移到杨穆身上,整理一下形象,坐在杨穆对面,直接开口道:“不知荣王前来是为了什么?” 白大师虽然专攻军械,官场厚黑学学的不怎么样,但是常识还是有的,荣王在朝堂上一向不起眼、不露头,以沉迷杂学著称,现在却将这么重要的东西叫出来,不知有何图谋。若是直接将这东西交给皇上,又怎么会有不学无术的评价在私底下流传? 杨穆道:“国家国家,有国才有家,本王也是大宣一员,国有难,当全力以赴。” 白大师也懒得管这话的真假,到时候报到上头,让上头自己斟酌就是,。白大师不再追问,转而和杨穆谈起了图纸上的问题。 “这里为什么要有一个小零件,完全没有作用?” “防止仿造。” “这里为什么要用这个小圆形装置?” “滑轮,省力。” “这个凸起的作用是什么?” “瞄准。” “这里多出一道用来做什么?” “延长弓弦寿命。” “尾部为何做成圆形?” “好看。” “···” “···” 这一讨论就到了天黑,因为京城有宵禁,所以杨穆先送白大师回府,然后才回到荣王府。 接下来几天,杨穆就泡在制造库,和白大师以及其余人一起探讨、试验,但是过的颇为充实,杨穆拥有几千年武器制造业进步的前瞻性眼光和历史筛选下来的精华,白大师拥有经口口相传而传承于家族的数代积累和几十年与军械打交道的经验,两人合作,彼此都学到许多。 直到一个月后成品才彻底完成。 这一个月以来,定州的军报陆续传来,事情经过基本被还原。 除夕夜当晚,除了定州被袭,定州主将遇刺身亡,位于西北的大宣八大粮仓之一的高云仓被烧,虽发现及时,高云仓依旧毁了一大半。 初二,新州、并州外围发现蛮族骑兵上万人,新州、并州守军以城池为依托,与敌方僵持。 初三,西北军府主将宁虎亲摔西北军府常驻军五万人驰援定州,于九峰山现对方敌兵,与之战,胜。后又于魔岭遇伏,虽然没有踏入对方圈套,但此战不败而败,对方目的已经达到。 初七,援军抵达定州珲县,前线传来消息,定州城陷落,援军于珲县巨岭关驻防。 随后,双方于巨岭关数次交战,双方伤亡惨重,最后,蛮族收缩攻势,双方呈对峙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