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霓惜突然止了口,抬眸看着锦瑟,一字一顿地道了句,“南宫锦盈。”
锦瑟怔愣了一下,“娘娘是何意?”
“你可知南宫锦盈一心想着为你侍婚,算计着如何得到王爷的青睐,为何又突然离开王府?”
锦瑟摇首,等着霓惜继续说下去。
“据我所知,她有心利用焦家达到自己的目的。至于目的为何,想来你早便知道。”
听闻霓惜一字一顿地说出这句话,锦瑟不禁蹙紧了眉头。她自知南宫锦盈野心勃勃,却没有想到她竟这般不择手段,竟想着出卖南宫皇室来满足她的一己私欲。
“那日暗卫瞧见南宫锦盈自后门进了栖梧宫,听闻南宫锦盈与南蛮洛族部落首领之女交好,而今栖梧宫惊现南蛮蛊虫,其中干系如何也解不脱。”
锦瑟蹙眉,沉声问道,“娘娘可知她而今在何处?”
霓惜摇首,将蛊虫重新包裹在锦帕中,推到锦瑟面前,“此事还得问问王爷。”
锦瑟将将把锦帕收起来,便听得霓惜问道,“你帮喆贵人的事还有几人知晓?”
锦瑟抬眸,眉目中露出几分担忧来,正准备开口解释,霓惜却又开口道,“你放心,你的事我不会多管。只不过,若是有心人加以利用,婉秀宫和梣禾宫都消停不得。”
锦瑟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径直开口问道,“锦瑟离开的这段日子,后宫可有人针对梣禾宫?”
霓惜嗤笑,“针对又何止在你离宫的那段日子里,后宫之中何时少过明争暗斗、勾心斗角?后宫这么多年来,只有喆贵人是真正怀了身孕的,有如众矢之的。焦家又一心盼着后宫骚乱,借此趁火打劫。今晚的梣禾宫,怕是又不得安宁。”
听闻霓惜此言,锦瑟愈发担忧起梣禾宫的安危来。不管怎样,她先前既是将喆贵人和陈贵人拉拢来,便断然不会袖手旁观。
自惜春宫出来,锦瑟心事重重地在御花园走了走,将将走了一炷香的时间,便撞见了打骂宫女的小主。
“你个贱婢,莫要以为皇上今日多看了你一眼,你便能飞上枝头做凤凰了。也不瞧瞧你什么东西,卑躬屈膝的狗奴才。”那小主一边说着,一边拿着一枝柳枝条往跪在地上的宫女身上抽。
一边抽一边怒骂着,“贱婢,狗奴才。”
宫中此事多了去了,锦瑟既是有心想管,也管不过来。而今心事重重地,更是无心多管,正准备转身离开,便听那小主突然唤了她一声,“九公主,不,不对,王妃娘娘。”
听闻那小主这般唤,锦瑟也不好再装作视而不见,只好淡淡地朝那小主颔了下首。
“王妃娘娘不记得妾身了?先前在废后设的宴上,妾身还为娘娘说过话。”
锦瑟盯着她谄笑的脸盯了好一会儿,就在那小主以为锦瑟记起她时,锦瑟却摇了摇首,轻笑道,“不记得。”
此人她当真不记得,并非刻意教其难堪。她一向不喜参宴,那些为数不多的宴上,她也全身心地放在了焦氏和霓惜等妃嫔的身上。后宫佳丽三千,她又哪里各个都记得住?
那小主的笑立即僵在了脸上,可还是谄媚道,“娘娘不记得也没关系,妾身记得您便好。娘娘而今这是要去哪?妾身兴许与您同行也说不定。”
锦瑟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透过她的肩膀看向跪在其后的宫女,随口应了句,“锦瑟去的是无人处,不与人同行。”
那小主察觉到锦瑟的目光,连忙后知后觉地教跪在地上的宫女站起来,看着锦瑟做出一副痛心疾首、深受其害的模样,“娘娘有所不知,这宫女欺主霸主也就罢了,又最喜演戏,先前妾身便因着她挨了废后不少训诫。今日此番定然是她知晓娘娘要过来,便故意设局,引妾身上钩。”
锦瑟也不知以此人的心思和能耐是如何被选入宫的,听闻她这般说,不由地轻笑了一声,“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若锦瑟是皇后娘娘,想也会训诫你。”
说完,也不等那小主应话,便要转身离开。
那小主却不依不饶地继续道,“娘娘先前提拔陈贵人,定也有能力提拔提拔臣妾。陈贵人那人乏闷寡言,无趣得很。妾身却爽朗直言,教娘娘欢心。只要娘娘肯用妾身,莫说坐上贵人位,便是贵妃位也不在话下。”
听闻此言,锦瑟这才明白过来为何这小主拉着她不放,原得是想要她帮衬。
“锦瑟身边不乏有趣之人,小主多虑了。”说完,便转身,慢悠悠地往前走。
那小主连忙跟上,“娘娘,妾身的娘家在州府虽不过一个九品小官,可只要娘娘一句话,我父必定会携友人上谏,教皇上立安王为储君,继承王位。届时,娘娘便就能母仪天下,成为东来最尊贵的女人。”
见那小主一脸期盼的神情,锦瑟不觉好笑地无奈地笑了笑,“母仪天下,做最尊贵的女人只是小主自己的意思,锦瑟从未这般想过。”
“娘娘,这世上没有哪个女人不想着母仪天下,成为万人敬仰的后。妾身自然不例外,可妾身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这辈子能无忧无虑地活下去便就知足了。”
“令尊若当真有此能力,怎得不上书父皇请求父皇封你为妃嫔?小主莫要将诸事想得这般简单,容易吃大亏。”
锦瑟说完,也没想再继续同那小主说下去,不禁加快了脚步。
那小主却也跟着加快了起来,一边走在锦瑟的右侧,一边抬眸看着锦瑟,神神叨叨道,“娘娘,我有一秘辛,关于梣禾宫的,不知娘娘感不感兴趣?”
听闻此言,锦瑟这才停下脚步,等着那小主继续说下去。倒不是说她信此人,而是现下这种情形,她不能放过每一条线索。
那小主一看锦瑟停下脚步,便自知有戏,环顾了一圈四周的人,这才凑到锦瑟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