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丫头得教教我,怎么把丫鬟训的这么忠心。天气这么热,她也要和我们一起挨到中暑了才好。”
他话音刚落,花卷就被吓的满脸煞白了。
沈镜虽然平日里爱打趣,话里却是喜欢带刺的。他仍旧替我垒着书络,不过眼神里的笑意早被风吹散了。
我摇头,拍了拍她的额头,忙接了话:
“天气热的厉害,你快去把冰窖里昨日酿好的萃茶端来。下次贵客来了,别再傻站着。”
她木讷的点头,三两步踉跄的退到门槛处,才发觉自己手里还握着方才替我研磨的墨锭,一时间又慌乱起来,沾满墨迹的双手也无处安放。
花卷不巧看了沈镜一眼,便吓的退回了脚,不敢再进门,慌忙转身逃跑时,又摔了一跤。
我听见廊外的笑声,又透过门帘看见她不停行礼的窘态,一时又羞又恼的说不上话。脸红了半边,身子也沉沉的瘫倒在了软凳上。
“你要是特意来笑话我的,就尽早走了,可没什么好东西款待你!”
我看他故意学着花卷的样子,气的下起了逐客令。自己家的奴才不会做事,连着我的脸也被人看扁了。
若是圆子,一定不会如此……
话毕,他连忙停了动作,乖乖坐回凳子上,眨着眼向我装可怜道:
“安丫头可别赶我,我是想带你出府去东街的集市逛逛,你可得赏脸啊。”
我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样子,又听出能去集市赏玩,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只是面上抹不开,仍旧故作沉思的等了片刻,才点头许下了。
欲擒故纵,我这可是跟沈大才子学的!
“我去旁边的里间换套好走的衣服就来,你可不能把茶都偷吃了。”
天色转暗,我担心过了门禁的时辰,想到之前里间还存了两件便衣,就急冲冲的往屋外走。
却是有事不在忙中急,我这没头没脑的,竟撞上了赶来的信差。
“有林姑娘的信,祥云镇加急的。”
我一听,心里顿了一刻,又惊又喜,脚步险些站不稳。袖里的双手恨不得即刻抢来信撕了封条,上下左右的读上几遍。
可是按照惯例,还得和他问上几句才更算合礼。
“怎么送的这样迟,险些误了事!”
“林姑娘体谅,祥云镇发了大水,信上的收件人名儿都被冲淡了,马夫走了几趟都送错了地方,今天才赶到的。”
我原本想接信的手停在半空,袖上的墨迹扎的白色的信封有些单薄。好像风一吹,我和它就都尽数散去了。
“你……你是不是送错了……”
可惜,他走了,像未曾来过一样,谁也不会回答我这个的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