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苏茗斋笑着点她的鼻子,道,“你可别自谦了,纵然你不如武皇,以你们谢家的家传,不说为官作宰,当个一方父母官却也使得。”
“那只能我去扮男装了,”谢盈袖摊手道,“世人皆有偏见,女子想要达到跟男子一样的成就,付出的努力,可要多出千百倍,自有史以来,也不就出了一个武皇吗?纵然她文治武功样样不缺,当皇帝的本事也不差,那些史书里,不还总是骂她牝鸡司晨吗?”
“嘁,”苏茗斋不在乎地摆手,道,“自古夸赞厉害的女子时总说她们不输男儿,依我看啊,女子本就不输男儿,他们口口声声武皇牝鸡司晨,我看也只是因为他们自个儿打鸣打不好,反而怪到牝鸡头上。”
“噗嗤——”谢盈袖被她的比喻给弄笑了,道,“你这话要是被那些酸儒听见了,非得用口水沫子淹死你不成,说不定看你在长安城里小有名气,还要专门做文章来骂你呢。”
“那些小人之言,又何须在意?”苏茗斋笑得洒脱,“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
“听你的话,倒是自比初唐四杰咯,”谢盈袖调侃道,“不过倒也不是不可能,说不准以后你的名声也能流传千古呢。”
“那倒是,”苏茗斋倒也不谦虚,“我的文章肯定比不上他们,但是别的方面,他们可不一定比得上我呢。”
看着她这样有些小得意的样子,若不是顾及着礼,谢盈袖腰都要笑弯了。
半晌,她才压下嘴角的笑意,郑重道:“既然命达你这般说,那我便祝你能够名垂青史了。”
命达是苏茗斋的字,据说是她小时候父亲将她当男孩教养,送她去上私塾,可是她的文章总是写的不好,先生就说她“文章憎命达”,从小家里生活优渥,不知世事疾苦,怎么能写出好文章呢?
等到父死家道中落后,苏茗斋立了女户,便自取字为命达,按照她的话说,就是“我不追求能做出名噪一时或流传千古的文章,我也知道我不是那块料,我宁愿命达”。
苏茗斋摆摆手,道:“我倒不求名垂青史呢,只求这一生富足圆满,只为自己而活。”
……
两人谈兴大发,等到了苏茗斋的家门口,谢盈袖才揖手道:“其实这次我出宫,正是负责采买一事,倒是不好打扰你了。”
“无事,”苏茗斋点点头道,“我也知道,宫里管的严,若非有事,绝对是不好出来的。”
谢盈袖摸摸鼻子,颇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实我这次出来,除了采买东西,还要找你谈一事。”
“何事?”苏茗斋不解道,“直说就是了,纵然我不能帮忙,也不会泄露出去。”
“去岁我见你时,你说你此生不愿成婚唯一的遗憾就是膝下空空,”谢盈袖压低声音道,“所以,你可愿养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