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想第一个吃？”李自在忽地问。

“师妹先吃。”赵正义道。

“颖姐先吃！”顾北歌道，“美女优先……不，女士优先。”

“难道烤鱼师傅不先吃吗？”夏颖歪着脑袋问。

李自在笑了笑：“烤鱼师傅由于过去吃过了太多烤鱼，早就吃腻了，所以就只负责烤，不负责吃。”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夏颖忽然间变了声音，雄赳赳地抱拳道，像极了行侠仗义不拘小节的大侠，其实只是她早已忍不住自己的口水了。

风无边无际地灌进了树林的缝隙，叶子微微地旋转着，面上拂过一层如刀如剑般的月光，也映亮了李自在的笑得很开心的脸。

夏颖一嘴油扑扑，忽然朝冷剑挥了挥手，大声道：“冷剑师兄，你妈叫你回家吃烤鱼了。”

冷剑正在目不暇给地狂热研究万剑匣，但似乎“妈”这个字的力量异常之大，直接把这位剑痴震了起来——他扬起了头，一脸不明所以的呆滞。

“我不是你妈啦。”夏颖调皮地吐吐舌头，“但只要这样才能把你叫醒了，冷师兄，快来吃烤鱼。”

“烤鱼？”冷剑怔住，“我不吃。”

“你看大家都在吃，快来吃诶，双世师弟的手艺简直是不要太好！”

冷剑微微犹豫，忽然顾北歌、郝难、赵正义齐刷刷地抬起眼睛，嘴里啃着鱼，真诚地看向了他，让他万年不动的扑克脸不动声色地颤了颤。

顾北歌伸出了大拇指，直男的夸奖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味道也太香了吧，这吃了让人自闭的香味，双世哥你心里没点逼数，你烤的鱼味道有多好，如果和小时候吃的三无包装、香辣鱼条比，我一定选双世哥的。”

“……”

“那我试试吧。”冷剑犹犹豫豫地走了过去。

火炬四周，顾北歌把腿抬在石头上哈哈大笑，赵正义嘴里油光四溅，夏颖在吃饱喝足后，草坪中放飞自我地起舞弄清影——冷剑蹙眉，好像觉得自己是一位即将走进强盗群的花姑凉。

李自在注视着这一切，总觉得视线有点花，就好像眼前只是一场幻影般，当他站起来的一瞬，所有就会破碎。

他从没想过还会有这样的日子，又轻松又自在。

他还能重操旧业，还有重新烤一次鱼的机会。

李自在默默地从火里取出了烤好的最后一条鱼，沿着小道，缓缓朝江边走去。

“来了？”金乌盘膝坐在河边，扭头道。

李自在望过去，月光沿着夜幕的云层像海一样扩张，万千里的雾气在他眼前变得无比皎洁。蝉叫在远山犹如万壑松涛般轰鸣，而河渠里江水静静流动，不声不响。

“给你烤的……第一次。”李自在把烤鱼串递了过去，夜风吹出他的额头。

——是的，两世轮回以来，第一次，金乌吃到李自在的烤鱼。

“还行吧。”金乌撕了一口，扭回头，把眼睛藏在了夜色里。

“只是还行吗？”李自在微微扬起头，笑着问道。

“难道你还想让我夸很好？”金乌鄙夷，又油爆爆地咬了一口，“不过真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