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开宴,现在还有一个时辰。林琬香心中思念孙漠北,得知不用请安,飞快的消失在花园里。
林琬柔第一次入宫,见到雕栏玉彻,水榭亭阁不禁晃花了眼,只觉来到了人间仙境。
她穿着的衣裳都是琬香和琬宁挑拣剩下的,素气的料子和周遭环境格格不入,她有些窘迫,不知所措,朝琬宁发出求救的目光。
琬宁此刻没时间顾她,她迫切地想要去找沈辞。
“四妹妹,你去找三妹妹吧,她认识的人多,交友也广泛,你也可以认识到很多人。”言罢,琬宁讪讪笑笑,便走了。
林琬柔尴尬的愣在原地,眼里的柔弱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愤恨和不甘。
她装着柔弱善解人意,平日没白讨好逢迎着萧院。从前林琬宁还吃她这套,有什么好吃的好穿的都想着她,现在竟不管她了?
本来她的小娘在府里就不受宠,她这个嫡亲的姐姐尚且如此对她,岂不是把她往死路上逼。
林琬柔愤恨的盯着琬宁消失的背影,一旁的婢女秀儿小心翼翼问,“姑娘,咱们去找三姑娘吗?”
“啪。”一记响亮的巴掌。
林琬柔神色怨憎,骂道,“找什么三姑娘,咱们今天就盯紧我这二姐姐,我看她到底要干嘛。”
语气狠毒的样子,与她平时柔柔弱弱,善解人意的样子截然不同。
秀儿委屈的捂着脸,又不敢哭,怕惹来更大的怒气,紧跟着林琬柔身后。
……
算起来这是琬宁第二次进宫,前世她成为宋庭严的妻子,也算是命妇,入宫朝拜过一次,对地形还算有些模糊的印象。
含露殿其实是一个呈“几”字形的宫殿,假山花园,曲水连桥皆布置在这一横两竖之间,她现在在西边,男眷应该在东边。
琬宁知道有一处近路,只需过一个小桥便可遥遥望见东边。
脚下的卵石路不平,她低头走着,冷不防迎面撞上一个人,疼的她“哎呀”了一声。
琬宁抬头,眼前的人很高,差不多和沈辞一般高,面皮很白,是那种病态的白,五官很好看,有股清风霁月的气质。
身子好似比琬宁还弱,被她撞得咳了两声,可饶是如此,也难掩身上浑然天成的清贵之气。
琬宁认得他,纯慧皇贵妃所出的太子,谢怀景。
前世进宫请安时,路过御花园远远瞧过一眼,琬宁还冲他行过礼。
这位太子很得昭惠帝宠爱,但是不知因何缘故,身子常年病着不见好。
他的生母是纯慧皇贵妃,当年先皇后去世时,陛下其实是很属意纯慧皇贵妃做皇后的,可奈何淑嘉皇贵妃也就是如今的孙皇后母家权利太大,朝野倾力阻挠,没能立心爱的女子为后。
为了补偿,昭惠帝立了纯慧皇贵妃的孩子为太子。为此,孙皇后气病了好久。
谁能开心呢,自己当了皇后,儿子却还只是个宁王,虽也是嫡子,却名不正言不顺的。
“太子殿下金安。”
琬宁微微福了福,请安道。
谢怀景有些讶异,“看你应该是今日参宴的姑娘之一,本殿下久居东宫,你怎认得?”
琬宁被他问住了。
她确实见过,可总不能说是上辈子见过……
她抿抿唇,扯了个说法,“臣女待在深闺,可父亲也是在朝为官,多少有些耳闻。陛下膝下子嗣不多,早早立了太子。传闻太子殿下气度高华,如山间清月,就是……身子不大好,常年病着。”
琬宁有些害怕,硬着头皮道,“但见殿下眼前气质与描述中一样便可知,且您被我撞的咳嗽了几声,想来是带着病的。”
谢怀景静静的瞧着眼前的小姑娘,低垂的眼帘,睫毛一个劲的抖,想来是害怕极了。
“你叫什么名字?”
琬宁抬头,拇指和食指无意识的搓着,“林琬宁。”
谢怀景“嗯”了一声,端详她良久,淡淡道,“你的眉眼很像我那已去了的妹妹。”
琬宁一怔,把头埋的更低。
一旁偷偷观察琬宁二人的林琬柔悄悄退了出去。
她要去告诉沈辞,林琬宁这个不知道好歹的,在小桥边和太子殿下勾勾搭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