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整个盛京,也没有哪家的贵女能比得上她孙漠柔了,便是大业宫里的公主,她也比得。
长乐指着一旁的几个贵女,脸色森森,“你们两个,给我按着她喝。林琬宁海量,不喝到她吐,不准停。”
隔壁的周庭筠听到这句,意识到不好,想起身冲出门救人。
可没等他起来,周庭筠突然发现沈辞也站了起来。
沈辞性子狠,又护短,如今小宁宁被欺负,若让他处理,这半边鹤仙楼都得塌了。
周庭筠急忙拉住他胳膊,“阿辞,你作甚?”
沈辞不答,素日漆黑的眸一片赤红,捏了捏手里的酒盅,抬脚便踹翻了两个包厢中间的隔断。
周庭筠象征性的缩了缩脖子,目瞪口呆,害怕极了。
这隔断本就是个木质的屏风,从底通到顶,至多隔隔视线,实则脆弱的紧。被沈辞这么一踹,顷刻间轰然倒塌。
孙漠柔这边说的正欢,冷不防一声巨响,随之而来的木头渣滓,碎屑铺满一地。
有胆小的已经开始尖叫了。
琬宁抬头,喉间的酒麻痹着她的感观,此刻这震耳欲聋的声音在她耳里不过尔尔。
她疑惑,沈辞怎么在这儿,她是不是在做梦,琬宁又揉了揉眼睛。
沈辞方才瞥见乖乖坐在角落的琬宁,小脸红扑扑的,目光有些迟缓,显然是醉了。他心一紧,当着这么多混账的面,竟把她灌醉了。
沈辞抬臂扔出手里的酒盅,漂亮的瓷器在长乐身前炸开了花,碎裂的瓷片有的划到了她的脸,纤细的道道,吓得她尖叫的哭了出来。
沈辞目光死死攥着孙漠柔,眼睛似要滴血,咬牙道,“谁借你的狗胆灌她酒!”
长乐怔着,沈辞的传闻她多少也有些耳闻,可是因为沈辞容貌极盛,身形仪态都太对孙漠柔的眼,所以向来都是当做男儿年少,血气方刚,不当回事。
可她从没见过这样疯狂的沈辞,凶神恶煞,好像要杀了自己一样。她只顾着哇哇哭,说不出话。
孙漠北见妹妹被欺负,登时起身护在孙漠柔身前,厉斥道,“沈辞,你做什么,你伤到我妹妹了!”
沈辞满身寒气,唇角挂着讥讽,“呦,孙漠柔的哥哥?”
他抬腿迈了几步,下巴微杨,盯着她,“原来你还有个哥哥,我只当你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呢。”
长乐惊恐抬头,眼泪的泪水断线流,不可置信的看着沈辞,他怎么能这么说话,语气恶毒,不留半分情面,好像她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恶人一样,她甚至都不如那路边的乞丐。
琬宁歪着头,她听不到屋里的喧闹,只灼灼的看着沈辞,沉浸在他突然出现在自己视线里的惊喜,浑然不知有人替她狠狠的出了口气。
沈辞走到琬宁跟前,见她憨乎乎的小模样,拧眉问,“觉得热吗,有没有哪不舒服?”
琬宁点点头,旋即又摇摇头。
沈辞皱眉,用手背探了探她的额间。
软嫩的触感,有点热。
琬宁也学着他的动作,抬手摸额头,疑惑的看着他,“你在干嘛?”
沈辞没好气道,“看你发烧没。”
琬宁“哦”了一声,觉得身子有点软,还有点热,晕乎乎的。她嘟囔道,“想睡觉。”
约摸着是酒劲上来了,人容易犯困。
沈辞想也没想,弯身揽臂将琬宁整个人横着抱了起来。
他眉心拢起,眼神凌厉,盯着一屋子人。
众人看傻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可是屋里那煞星正恶狠狠盯着他们,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不知道哪块触碰到他,又发疯,素日里攀附孙家的那些世子贵女也都蔫了。
人群中默默的给沈辞开辟出一条路。
周庭筠咂咂舌,暗叹自己什么时候能有这种排场。
孙漠北看到琬宁这样娇软的一个小姑娘就被沈辞抱在怀里,心中有些不是滋味。香闺美人,凭什么他沈辞有这个艳福。
胸腔中似有什么在翻涌,遏制不住,他怒喝道,“男女授受不亲,沈辞,你此举是要毁了林姑娘清白。”
沈辞掀开眼皮,讥讽道,“我敢娶她,你敢娶你身边的女人吗?”
孙漠北一楞,被噎的说不出话。沈辞说的没错,他确实不会娶林琬香,和她在一起也是利用。
可是他不敢娶林家的女子,沈辞便敢?自先帝起,朝中文官武官便势如水火,林家世代书香清流门第,怎么可能同意与一个兵鲁子结亲。
孙漠北不屑,想来沈辞他也只敢呈口舌之快。
沈辞冷笑,抱着琬宁的手臂抬了抬朝外走,路过周庭筠身边时,淡淡道,“结账。”
周庭筠:“……”
出了门,沈辞小心翼翼将琬宁放到马车里,想把她送回林府,可转念一想,还没醒酒,就这么送回去免不得一顿盘问。
沈辞思量后,沉声吩咐外头的车夫,“去沈家京郊别院。”
话未说完,便觉察到身后一片娇软贴过来,耳边响起低低的撒娇声,“沈辞,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