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李清池担心女儿,从苏沐秋消失到现在,她就一直沉默着。 长长的睫毛不安的颤动着,嘴唇被牙齿一下下的□□着。她就那么低着头,谁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女儿越大,心思就越难猜了。李清池偶尔想着女儿幼时想什么就说什么的模样,再看看想说什么也会在脑子里转三转的模样,暗自给苏沐秋记了一笔。 夏韶筠这是在担心苏沐秋,李清池也担心,她担心生死未知的苏沐秋和现在什么也不说的夏夏。 “我没事。”夏韶筠摇摇头,想想继续说道:“苏沐秋说,他相信我会找到他。”后天晚上他们将要去纽约比赛,明早的飞机顺带着需要倒时差,有的事有的人很快就要见到。 避不过的。 夏韶筠耸耸肩膀,笑道,“我会找到他,带他回来。” “......”夏九黎李清池对望一眼,互相看到眼里的担忧,他们真的不希望女儿再趟这次的浑水,尽管把这池子水搅的越来越混的是他们。 “......我知道这会让你们感到担忧。”夏韶筠疲惫的笑笑说道,“不过这个是女儿的任性,我的恋人,需要我把他带回来。” 李清池和夏九黎只能同意,同时某位妈妈又在苏沐秋头上记了一笔。 拐走她女儿?没那么容易! 李清池只觉得自己家的白菜真的被猪拱走了,她有些生气。 夏九黎则是认为自己家的白菜终于会拱猪了,他很欣慰。 两个态度迥异的父母就这么和夏韶筠以及队友们一同上了飞机,这是竞技圈内首次家长随行。尽管机票钱是人自己付的。 夏韶筠坐在他们二老的后面,身侧是马修和丽莎,两人在她身上打量了一圈,神色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队长你是不是对纽约的客场怂了叫来父母壮胆儿? 夏韶筠感觉拳头有些痒,她想着她怎么和他们解释他们不是来看我比赛而是来抓(划掉)鬼(划掉)旅游的。 夏韶筠最终只是叹了口气,罢了随他们怎么想吧,她解释就是越描越黑,她只能保持沉默啊! “老大是要壮胆?”有人在队里挤眉弄眼,谁都知道她和安吉尔德那二两破事儿。 “不她是要打人。”杰西卡扭头在夏九黎和李清池阴沉沉的脸色上扫了一眼,立刻回头说道,“打掉牙的那种。” 李清池:......小姑娘我听力很好。 夏九黎: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夏韶筠确是要去踢馆,她到了纽约不像是李清池和夏九黎想的那般直接去找安吉尔德,而是淡定的洗了澡,吃了牛排红酒后倒在床上睡的香甜,像是一次正常的比赛一般。 苏沐秋很重要,但按部就班比打草惊蛇更智慧。 夏韶筠那一晚睡的极为香甜。 苏沐秋的日子当然不好过,他意识到自己即将离开夏韶筠被带往不知名方向时自己就有心理准备要遭,可现实还是让他懵了一瞬。 他顺着浅浅的乳白色迷雾飘过,某种叮叮当当的声响摄人心魄,引人入迷,带着熟悉的,不知名的香气,如梦,似幻。 迷雾逐渐浅淡,苏沐秋却感觉更不安了,似乎有着什么超出他臆测是事终于发生了。 没有黑暗,没有失去五感,一切正常。 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才不正常吧!苏沐秋深吸一口气眼前豁然一亮。 阳光打在窗沿上,折射出浅浅的,淡青色的纹理,米白色的窗帘随风而动,洗衣粉的香气和米饭的香几乎是迫不及待的钻入了鼻内。 “哥哥!快点走啦!”后面的女声脆生生的叫道,腰部被一双软乎乎的小手掐了一下,苏沐秋僵直着身子白着脸回头。 梳着齐刘海高马尾的苏沐橙就背着书包俏生生的站在苏沐秋身后,对着他做了个鬼脸,欢呼着挤入房间嘴里喊道:“爸爸妈妈今晚吃什么啊?” 爸爸...... 妈妈......? 苏沐秋的心不可控制的狂跳两下,他紧紧的盯着厨房的方向,因为—— “吃你最爱吃的,西湖醋鱼。”女方的声音温婉,顺着空气直达耳边,三月的燕子低声呢喃,三月的天空碧空晴洗,三月的梦里有未知的星辰万千。 “站着做什么?上桌吃饭了。”男声严肃中透着不易察觉的温柔,苏沐秋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眉毛是剑眉,他曾经也想像他一样拥有那样帅气的眉毛,可男生女相他和沐橙都长得像妈妈,他有着稳重温和的眼神,像是两座棕色的山岳,临渊而峙。 可时光荏苒,他与他们阴阳相隔,喜欢的,难过的,向往的,恐惧的,都随着满地鲜血划上句号最终终结。 “爸......”苏沐秋哑着嗓子叫道。 有谁知道在人世间再也不能对其中某个人再喊出爸爸妈妈的滋味? 曾经失去一切的人,会想换这一切重新来过。 有谁会不怀念家的味道? “怎么了?”苏沐秋父亲的表情严肃,走上前拍拍苏沐秋的肩膀,没有说出男人不许哭不许流泪的话,妈妈也走过来关切的看着。 沐橙收起了脸上的笑,绷得紧紧的看着苏沐秋。 这是......家人啊! 苏沐秋眨眨眼,所谓的家人,就是无论发生了什么,第一瞬间都选择相信与支持。他吸吸鼻子,灿烂的笑着,“没什么。” 他抬起手缓缓的抱住父亲和母亲,谁还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抱过他们了?谁还记得我们有多久没表达过爸爸妈妈我爱你们了? 苏沐秋缓缓的闭上眼,眼泪迅速的划过眼角藏入衣领,“我只是突然想说,我爱你们。” 温馨,暖洋洋,快乐的泡泡悄悄从空气里探出头,苏沐橙笑嘻嘻的走上前扑到爸爸妈妈的怀里,大声说道:“我也爱爸爸妈妈和哥哥!” “呵......你这孩子,是怎么了?” “当然。咳咳。我也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