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她是害羞,崔蒲白露出“我懂”的过来人模样,转了回去。
温泞:“……”
见解释只会越抹越黑,曾经有过经验的温泞就懒得再纠正他的脑补了。
闲着无趣,干脆将课本从后往前翻页,随意浏览。
书页哗啦啦地响动,在她无意地停止翻动后,其中一页在手指边缘没能撑住,缓缓滑落。
滑落的那页,白描画稿,占了整整一页。
是后人以历史记载而创作的仙魔大战的战场一景。
画中,一方魔军蜂拥,三头六臂面容丑陋,率领众多不似人形的生物,密密麻麻堆叠在一起,有如黑云压阵,只线描的场景就叫人头皮发麻,望而生畏。
而画中的另一方一位华服男子手持利刃,身旁牛身虎首、三目、九尾、角尖爪利的庞然大物仰天长啸,身后统领数万大军,上方空中盘旋着一位铠甲女神,一双黑翼张开,手持短柄双戟作势要俯冲直下。
一触即发的战争画面,似乎活灵活现地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中。
温泞视线微微下移,图画下方,有一抹小字。
——冥魔大战。
“这个是……”温泞微微屏住呼吸,一把揪住前桌的后领,半拖半拽地让他重新扭回来。。
“哎呦,姑奶奶又怎么?”崔蒲白被/迫顺着她的力道歪头瞄了一眼,顿时呼吸停滞,转头看向四周,见没人发觉,他犹豫了一下,手指一掐法决,使起了传音术。
他的传音术做不好像炎墨那样流畅,掐一次只能传一句话,十分消耗法力,传过来的话也断断续续。
“你想知道什么?”
温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这个画面好奇,她示意崔蒲白随便讲讲。
这历史早晚都会被老师讲到,崔蒲白想了想就把自己道听途书的八卦讲给她。
同样操着他那烂到不行的传音术。
“这是五百年前的一场大战,当时凡界也被牵涉了进来……”
“因为危害太广,还被众仙合力抹去了大战存留在凡界的痕迹。”
六界之中很多事情在凡界确实无从查证,或许也是因为这样,才会让人觉得神秘又无比向往。
温泞捏着书页一角,小弧度动了下唇,“那这场战争的起因是?”
“还不就是魔界那群傻逼在自己地盘呆烦了,又跑出来作天作地。”
“当时魔界首领还算是个有脑子的家伙,就是大局观不行,使计召唤出千万恶鬼逃出冥界,在人界作乱,荼毒大地万物生灵。”
“他也不想想,这几千年来魔界哪次能打赢正统。”
“当时酆都大帝协四方鬼帝以及十殿阎王出冥兵镇压,诛杀了魔界首领,把那些魔物又强按回了那一亩三分地。”
“这战,史称冥魔大战。”
这些都是课本上的知识,没什么难度就把前后故事讲清楚了。
接下来,他才说出课本上没有的小道八卦。
“你看画上那个黑翼女神没?她就是老大的母亲——青溪小姑。”
“听说这战青溪小姑受伤颇重,被魔气入侵,后来又检查出身孕……”
温泞一怔。
那这个胎儿岂不是炎墨?
见她的目光投过来,崔蒲白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证实了她的猜测。
“然后大家私底下都在传,老大从出生就带了一丝魔气。”
说到这,崔蒲白扯起嘴角,虽然是在笑,可眼中没什么笑意。
“魔气这东西,一个成年神仙都无法简单消化,更何况是胎儿。”
“一传十十传百,再加上小时候老大那性格,在我认识他之前,他都是独自——”
说到这,传音术戛然而止,崔蒲白直勾勾地盯向后门方向,惨白的脸上仿佛又刷了几层大白。
瞬间,他一个扭头,单薄的背影紧紧蜷缩,将脑袋扎进课本中,细碎的黑发与书页紧紧相连,企图在知识的海洋中再也不出来了。
温泞:“……”
她若有所感,下意识地往后门方向望去。
从后门走进来的炎墨早已平复了心情,站在自己位置前,目光凌厉,如同刀子般冷飕飕地在崔蒲白的后背凌迟。
他的法力高到崔蒲白望而莫及,甚至能开通三人对话的传音模式。
[你刚才在同她说什么?]
崔蒲白身子一僵,不敢说真话,如热锅上的蚂蚁,正要找其他借口。
炎墨似乎根本不给他辩驳的机会。
从传音术都能感受到他的咬牙切齿。
[刚才只是意外,你要是敢多想,就死!定!了!]
崔蒲白霎时明白了他的威胁,连忙点头。
[您放心,我懂,我都懂。]